“致遠”號管帶官艙裏,王國成站在鄧世昌麵前訴說著整個事情的經過。鄧世昌怒容滿麵地來回踱著步,艙內空氣好像凝結了。但是當王國成懇求鄧世昌收留下自己的時候,鄧世昌卻有些猶豫,因為按照北洋水師的規定,接受被除名的水軍士兵是要受處罰的。王國成在地板上跪下央求道:“鄧大人您就收下我吧。威海的百姓們都說要是讓鬼子打進來,不光是霸占了我們土地,百姓還得當牛當馬一輩子不能翻身。深受感動的鄧世昌一把扶起王國成,吩咐水手帶王國成去換“致遠”的號衣。王國成高興地謝過鄧世昌之後,就立即去後艙換上了“致遠”的軍服,
三
威海百姓不甘忍受日本海軍的軍事威脅,請求鄧世昌向朝廷上一道萬民折,請求批準與日本開戰。於是鄧世昌帶著萬民折趕到了天津。當時,李鴻章正在宴請各國列強,他仍然寄希望於這些人的中間調停。在二堂的鄧世昌看著裏麵的觥籌交錯,耳邊聽著安逸之聲,頓時感到非常氣憤。他憤憤地扭轉身,一不小心帶翻了果盤。李鴻章聽到之後非常生氣,將鄧世昌傳喚到客廳。鄧世昌義正詞嚴地駁斥了外交官羅皮爾顛倒黑白的詭辯。他怒斥羅皮爾所說的北洋艦隊首先進攻日本艦隊的錯誤言論引起了外國列強們的不滿。惱羞成怒的外國列強紛紛離席而去。
李鴻章端坐太師椅上,滿麵怒容地質問鄧世昌:“你們不在威海帶領兵船,到天津有什麼事呀?”
丁汝昌仰麵跪稟:“稟告中堂,如今大敵當前,北洋水師官兵托門生麵呈這份破敵條陳……”說到這裏,鄧世昌急忙遞上威海百姓請戰日本的萬民折。
“什麼?”李鴻章勃然大怒地站了起來,“你這是煽動百姓,這是謀反!”
鄧世昌倔強地說:“中堂!百姓為的是保住大清江山。”
李鴻章拍桌子:“放肆!”
書齋內一瞬間變得異常寂靜。李鴻章冷冷地說道:“你們哪裏懂得洋務外交!日本人無故向我挑釁,列國自有公論,必然會群起幹涉。如今是以夷治夷,才能保持和局!”
鄧世昌向前走了一步:“中堂,恕標下直言,您還看不到嗎?那些外國公使有一點誠意嗎?他們除了一些虛假的外交辭令,就是袒護日本,指責我們。說什麼我們保衛自己的江山是輕舉妄動,說什麼這次戰役是我們引起的。如果按美國公使的建議,不是要束縛住我們的手腳,任人宰割嗎?中堂!這是陰謀!目前我們首要之務:厲兵秣馬,奮起禦敵。這是北洋水師全體官兵的意願,也是全國民意……”
李鴻章身子微微戰栗,依然沒轉過身:“不要講了!來人!”
眾親兵大聲應:“喏!”
一直站在一旁聽著的丁汝昌急忙下跪,請求道:“啟稟中堂,世昌抗敵心切,語多冒犯,請中堂念他為朝廷的忠心。另該員戰功卓著,才能過人……門生願以頂戴花翎擔保。”
這時皇上的聖旨和太後的懿旨先後到來,詔令李鴻章檢閱北洋水師,準備迎接倭寇的挑戰。丁汝昌喟歎聖旨來得太晚,可惜了“高升”號運兵船上的陸軍士兵喪生倭寇之手。
回到港口的鄧世昌閉門不出,想著怎樣才能將萬民折遞交給中堂大人。經過幾日思考,鄧世昌下定決心,並告訴手下官兵與百姓要趁著中堂大人來檢閱水師的時候再次請戰,報國護民。大家被鄧世昌甘冒殺頭危險為民請戰的精神所感動。
這天早上,李大爺和李世英機智地捉住了一個密探,並將其交給“致遠”號軍艦官兵。在審訊過程中,鄧世昌發現這個人竟然是日本人。這個人就是美國外交官羅皮爾,他身上帶有一張威海的布防圖。原來,他是日本的間諜,這次的任務就是將威海的布防調查清楚以便於日本作戰。鄧世昌感覺到問題非常嚴重,他意識到日本人已經有行動了。他命令將羅皮爾收押,準備趁李鴻章檢閱水師的時候一起上報。
第二天,李鴻章在左右的簇擁下,在旗艦“定遠”號上檢閱水師。首先進行的是陣法操練。即每一條船按照規定的隊列駛過李鴻章的座船,並按例鳴炮以表示對中堂大人致敬。前麵軍艦的陣法操練都沒有問題,但是當“致遠”號駛過李鴻章坐鎮的“定遠”號艦首時並卻沒有鳴炮,啞然而過。李鴻章馬上沉下了臉,官員們驚愕地望著丁汝昌。丁汝昌目瞪口呆不知道如何回答。
“致遠”艦上,大家更是一頭霧水,因為平時根本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最終經過檢查發現原來是彈藥有問題,本來應該是填滿火藥的炮彈裏卻填充了沙子。在接下來的單船打靶演練中,按照鄧世昌的要求,重新換上彈藥的致遠艦如虎添翼,百發百中。這讓丁汝昌終於略微寬了心。
演練結束之後李鴻章對於“致遠”軍演非常滿意,並且賞銀兩千兩給“致遠”全艦官兵。這時劉步蟾和方伯謙以鄧世昌在陣法操練中沒有鳴炮是對中堂大人的蔑視為由,要求對鄧世昌治罪,於是鄧世昌將事情的緣由詳細地向李鴻章陳述了一遍。李鴻章非常震怒,命令隨行的軍械局總辦張士珩嚴查此事。
緊接著,鄧世昌將抓到日本間諜羅皮爾一事上報李鴻章。由於羅皮爾已經加入美國國籍,所以美國顧問橫加阻攔對於羅皮爾的懲處。李鴻章為了不得罪美國政府,不顧丁汝昌和鄧世昌的再三勸阻,將羅皮爾交給美國大使館進行處理。不甘心的劉步蟾又誣告鄧世昌的這些舉動是嘩眾取寵,沽名釣譽。李鴻章聽後大怒,下令奪去鄧世昌的頂戴花翎,並將其逐出大廳。丁汝昌上奏李鴻章說鄧世昌是用兵使船的好手,希望給鄧世昌一次機會讓其戴罪立功以觀後效。他願意用自己的頂戴花翎保鄧世昌,林永升和其他的海軍將領都願意保鄧世昌。但是李鴻章不為所動,他怒斥鄧世昌不識抬舉,並表示絕不能姑息養奸貽誤戰機,嚴厲地告訴大家以後誰若再言與日開戰,格殺勿論。
沒有海軍衛護的威海受到日軍肆無忌憚的攻擊。日本軍艦到處攻擊漁民,李世英不幸被炮火擊中身亡,李大爺悲憤地怒斥清政府安得什麼心。鄉親們和水兵一致請求鄧世昌抗擊侵略者。
四
北京養心殿內,慈禧太後顫巍巍地站起來,太監馬上走上去扶她。她大聲說道:“今天王爺、大臣都在這兒,都知道這是為了社稷江山,出於不得已而宣戰。如今是皇上親政,讓他下一道宣戰詔書就是了!”。其實,朝廷表麵上宣戰,實質上是希望求和。慈禧太後在廷議過後,單獨將李鴻章留了下來,並且授意李鴻章盡量避免與日方發生軍事衝突,密令他做好與日方談判的準備。
由於此時全國一片主戰聲調,李鴻章決定啟用主戰派的鄧世昌以掩人耳目。威海人民給鄧世昌送來物資為其壯行,李大爺和鄉親們更是送來一塊書寫著“保國衛民”牌匾。鄧世昌深受感動。
被釋放的羅皮爾從收買的電報員那裏得到李鴻章發給丁汝昌密電,從而得知清政府軟弱無能,避免和日軍艦開戰的信息。
“定遠”號艦橋上,各艦管帶陸續到齊,都在向海麵眺望。方伯謙在望遠鏡裏隱約地看到駛來的各艦均懸美國旗。他放下望遠鏡如釋重負地告訴大家這是一艘美國軍艦,並且得意地說道由於美國是中立國,所以不用擔心。但是經過鄧世昌的仔細辨認,發現這是一艘懸掛著美國國旗的日本軍艦——“吉野號”。
大家坐在“定遠”號議事廳裏,商量著應對辦法。最終丁汝昌決定按照鄧世昌製訂的作戰計劃開展實施。北洋艦隊各艦按照計劃起錨,魚貫而行。由於劉步蟾故意掛錯信號旗,並且下令減速前進。這致使北洋艦隊組成一個不整齊的橫隊:兩翼超前,正中的指揮艦——旗艦反而落後了。
伊東佑亨看到北洋艦隊旗艦落後,覺得有機可乘。於是下令向旗艦“定遠號”猛烈開炮射擊。“定遠”號艦橋中彈,被炸斷桅杆,五色帥旗墜落。艦橋上籠罩著煙霧,丁汝昌受傷跌倒。“定遠號”受到嚴重攻擊,總指揮受傷,艦隊一下子處於群龍無首的狀態,情況十分危急。
老水手向鄧世昌稟報“定遠”上的帥旗被打掉了。鄧世昌當機立斷,命令陳金揆掛上帥旗。他決定讓“致遠”代替了旗艦,指揮全艦隊繼續戰鬥。
這時,發現情況變化的伊東佑亨急忙調派兩艘日本巡洋艦成縱隊迂回,截“致遠”號於北洋艦隊隊列之外。日本各艦炮口齊轉對“致遠”號開炮。
站在“致遠”號艦橋上的鄧世昌看到日本艦隊的企圖,指示陳金揆掛信號旗命令“經遠”、“濟遠”向“致遠”號靠近,向“吉野”炮擊。日本各艦猛烈向“致遠”炮擊,“致遠”號周圍激起無數水柱。
“經遠”號軍艦在林永升的帶領下勇敢地衝出包圍圈,按照鄧世昌的命令向“致遠”號駛來。而此時的“濟遠”卻在旋回準備離開戰場。原來貪生怕死的方伯謙自打明白是日本人後,就準備逃離戰場。艦橋上,舵手跑上去把著舵輪,哀求地說:“大人!我們還是不能走,這對不起祖先,對不起流血的弟兄呀!”。方伯謙拔出手槍對著舵手。舵手緊握著舵輪,看著海麵,他斷然說:“你打死我吧!弟兄們不會答應你的!”。方伯謙扣動扳機,舵手中彈跪下,可是他兩隻手還緊緊地把著舵輪。方伯謙厭惡地踢了舵手一腳,舵手倒在艙板上。方伯謙上前抓住舵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