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之間,一陣涼風刮了過來,穿過屋頂的縫隙,淺淺地撲在我的臉上。
我吸了一口涼氣,一眨眼的瞬間,麵前那隻蒼白的手已經不見了。
耳邊隱隱約約傳來夜風吹過的聲音,我終於沒能忍住,大聲喚道:“姥姥!”
“姥姥!”
我很害怕,姥姥什麼也聽不到,但是最終,她還是急急忙忙地跑了出來。
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了那麼一點溫度。
*
事情解決之後,我才和姥姥詳細說起了我看到的東西。
姥姥說,那是停留在這個村子裏,無法轉生的靈。
這樣的靈,一般都要找到一個替身,讓那個替身,以和自己相同的方式死去,他才有轉生投胎的機會。
不過,從此以後,無法轉生投胎的,就是那個替身了。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沒想到的是,一個撞鬼的意外,還會留下後遺症。
次日清晨,醒來的時候,頭痛欲裂。
突然之間,高燒不退。
姥姥急壞了,馬上請來了鄉裏的醫生,給我打針。
這一燒,就是一整天。
連續掛了大半天的藥水,終於有些好轉了。
*
當晚睡覺的時候,夢魘纏身。
那是一個我這十八年來,經常會做的夢。
夢中的自己,穿著大紅嫁衣,坐在一個充滿了古典氣息的房間內。
我坐在床上,喜帕蓋在鳳冠之上,遮住了我的麵容,房間內安安靜靜,一個人也沒有。
就這麼靜謐地等待了許久,精致的木門終於被人緩緩推開。
咯吱。
我無法動彈,雙手疊放在腿上,什麼也做不了。
片刻之後,我看到了一件及地喜服,鮮豔的紅色和周圍環境自成一體。
還有一隻白皙修長卻骨節分明的手,那隻手,朝著我伸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我便被夢中壓抑的氣息驚醒了。
每一次,都是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我不知道,夢中的情景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是在成親嗎?
可是為什麼,什麼都沒有呢?
安靜得那麼可怕?
*
醒來之後,一身的熱汗,不知道是因為心有餘悸,還是退燒之後的出汗。
我扶著自己的額頭,掀開了被子,嘴裏還喃喃地說著話:“姥姥,好熱啊……”
退燒的時候,會出汗,我早就知道,隻是還是有些受不了,現在又是夏季,燥熱難耐,於是忍不住就任性了起來。
姥姥似乎睡著了,沒有聽到我的聲音。
我穿著睡衣下了床,打開窗,想要吹吹涼風,沒想到,眨眼之間,躁動不安的夜風便肆虐了起來,齊齊往房間裏刮。
窗子咯吱作響,像是在反抗著什麼。
我伸出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惶恐風中的沙子吹到自己眼睛裏。
等到詭異的風停了下來的時候,一個陌生的人影出現在自己的視野裏。
他穿著一身精致的漢服,坐在窗台上,曲著膝,白衣勝雪,一頭及腰青絲用銀色發扣束了起來,在風中飄蕩。
如果不是因為身材略顯高大了,看那側臉,我真的會懷疑,這是個女人。
不——
準備地說,或許是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