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民國三十六年
屋外傳來吳老四、朱疤子、吳老七哭爹喊娘的求饒聲和隨之傳來的一陣密集的槍聲。
“報告政委、團長,已就地正法吳老四、朱疤子、吳老七三名內奸。”
常州言說: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就在縱隊司令部一團包圍鍾流、金洲兩個走龍河穀地兩個軍事重地時。哪知惡人先下手,蔣家軍先下手為強。臥塌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陝南警備司令部司令、西北剿總副主任、鍾漢市代市長葛雄南早就坐不住處了。
先是平安鎮建立了中共西北第一個鎮級民主政權——平安鎮人民政府,接著又被縱隊一團夥同赤化已深,中毒頗深的警備團打動了兵工廠,讓他和陝南軍統站長雷震宇都被上司撤職降級留用。現在這一招借刀殺人又被以縱隊一團政委趙正勇和團長魏根子輕鬆破解。
他們本意是借兵工廠爆炸案,讓縱隊一團的原有同誌和新招安而來的保安隊武裝改編成的五營之間相互猜疑,仇恨,從而讓已經到共產黨人口中的“煮熟的鴨子”自己又飛回來。招招失算,弄巧成拙這回可是惱羞成怒了。足足兩個師的國軍在剿總副主任葛雄南的親自統率下,正殺氣騰騰地沿走龍河穀向縱隊一團所在地平安鎮撲來。
民國三十六年的嚴冬又降臨。清晨,往日少有車馬的川陝公路上一輛接一輛足有四五裏長的汽車隊打破了了深山深山老林的沉寂,膠皮輪子車展著結滿白霜的路麵,軋軋軋地馬達聲震落了山崖邊懸掛的一排水吊子。清一色的美式嘎斯卡車上滿滿當當全是全麵武裝的國軍士兵,最前麵幾十輛汽車還架著德造重型機槍。走在汽車長龍中央的一輛黑色蓋巴車上一位四星上將的黨國軍人正襟危從。他就是西北剿總副主任葛雄南。公路下邊的走龍河裏一條小柴油輪船排成的長龍正昂著龍頭直指平安鎮方向,每艘小輪船上坐著、站著、擠滿了西北剿總的兩個整師的國軍士兵們。此次水陸兩路齊頭並進,來勢洶洶。
此刻,野人山縱隊一團團部正在召開一場緊急的軍哥會議。“同誌們!此次西北剿總副主任親率兩個整師來犯我平安鎮。目的很明顯:消滅咱們縱隊一團,連同早已赤化的警備團,扼殺正在繈褓之中的平安鎮人民政權,重新奪回他們失去的兵工廠和陳家溝鐵礦。根據縱隊司令部指示要求我團連同魏樹長團長的警備團迅速撤退至平安鎮西北深山密林中化整為零,與敵周旋,同時縱隊三個師參與合圍剿滅之作戰布署咱們一負責下釣餌,佯裝敗退,誘敵深入我軍三個師的包圍圈中一舉殲之!”魏根子團長環顧了一眼會場中聽同誌,臉上是嚴肅的神色:“同誌們,與優勢敵人作戰,對於我團不是第一次但此次我團不在消滅打擊敵人,相反是佯敗,佯敗麵後佯裝潰不成軍,所以咱們一定要在佯裝上下足功夫,兵家有言:兵不厭炸,我們這隻看餌能否將兩個整師美械裝備的強大對手釣入,誘入我軍的口袋陣中,就看咱們一團全團兄弟的表演了。現在我命令:一營:孫二黑營長,二營:郭騾子營長率兩個營自西向東穿插,遇敵即佯裝敗退,不可戀占,將所遭遇之敵引誘至平安鎮西北深山密林中的野貓嶺一帶。三營魏石頭,四營魏狗子兩營合分合擊,自北向南佯敗知識之一部,遇敵佯敗速撤,同時在撤退中佯裝抵抗並丟棄大量有價值之指路之物,此讓獵物不至迷失方向,將此獵物守守引住,誘期至老鴉坡一線。兩處各兩個營完成以上部署之後迅速集結待命攻擊合圍之敵。五營陳大牛迅速分派各個連隊搬運兵工廠之軍火、物資、不能搬動的機器,設備,物資立即就地掩埋,所有兵工廠之礦洞一律炸毀洞口,封死入口團部所屬各警衛連立刻配合衛生連轉移團野戰醫院之物資藥品傷員尤其是重傷員,不能遺漏一個,將衛生連安全轉移至深山密林中,其餘同誌隨我一起……”
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深冬,走龍河穀一喧天寒地凍,冰天雪地。呼嘯的北風幫了蔣軍前鋒“還鄉團”團長王三爺的忙。他的一個團手下弟兄此刻正在打家卻舍,殺人放火,凡是有錢有糧的一律交給國軍,否敗格殺飯論。更要命的是,他們連衣不蔽體,全不果腹的窮苦人也不放過。根據軍統特務們提供的一份已投誠**的警備團戰士花名冊,他們正在四處搜尋親共分子及其家屬。一時間又雞飛狗跳,家破人亡。根據他們的蔣委員長指示,通共投**者及其家屬,一律格殺勿論。一時間往日寧靜的九村十八寨慘遭這些狗日的還鄉團禍害,十家九喪,天天都有人家被殺害後燒毀家產房屋,好事的喪鳥老娃天天都在天空成群結隊盤旋村村寨寨哭聲震天,戶戶帶孝,因滿門被殺而無人敢替其收屍者不計其數。“天殺的呀!這些死八絕女的白狗子軍你們簡直就是畜生,可憐我們的老爹,老娘呀!你們死得好慘呀!”“遭雷擊的白狗子呀!你們是些吃人飯不幹人事的畜生啊!可憐我那隻有兩歲的親侄子,連他們的爺爺婆婆一起被狗日的天殺的白狗日用手榴彈炸死了!天爺,你睜個眼睛看看吧,看咱老百姓該咋活喲!……”淒慘的哭聲每天都會在走龍河穀九村十八寨響起,到處是死屍血流成河。屍集成堆,昔日歡聲笑語的走龍河穀一時間成了風淒慘的地獄。這個狗日的王三爺,此刻一躍而升至一團之長,自然是升官又發財。而這次“我胡漢三又回來了”,衣錦還鄉,榮歸故裏。自然要到他那老爺子墳上去祭拜一番,而對於魏根子他們來說,這恐怕也是除掉這個禍害的最佳時機。看到昔日王公館現在已經被八路軍一團搞成了人民政府駐地。這個喪心病狂的王三爺一時要報仇雪恥,正是他成了屠殺走龍河穀數千平民的劊子手。而這些死得很慘的父老鄉親大多則是已投誠的警備團戰士們的親屬。對於這條日狗子圈養多年的“惡犬”。早就是陝南地下黨的鋤奸對象。此次前來又是殺人,又是放火,充當了日狗子兩個師的先頭部隊。號稱“還鄉團”。一提到還鄉團三個字,尤其是陳大牛率領的五營戰士個個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王三爺這幫狗崽子生吞活剝。“就是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的血,也不解殺父之仇。”一時間,由於王三爺這個可怕惡魔的暴行,不要說三營的同誌們,全國戰士們人人痛心疾首,誰看見那些豬狗不如的還鄉團禍害老百姓能不心痛。“團長,就讓咱們營主動出擊吧,這些狗日的太壞了咱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呀。”“是呀,團長,咱們可不能看著老百姓遭日狗子禍害而見死不救呀。”“團長,我們請求出戰,咱們可不會縮頭烏龜啊,看著這些龜孫子胡作非為,我們手早癢癢了,恨不得一顆手榴彈炸飛了這幫龜孫子。”聽著下麵戰士們有些激動,魏根子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次前來的兩個師可不是吃素的,不光美械裝備可謂裝備精良,而且這位坐鎮指揮的西北剿總副主任葛雄南可不是等閑之輩,早年隨蔣委員長在黃埔軍校深造,是將某人得意門生。此次這位葛主任麵對堅壁清野,退避三舍的對手馬上出了一個狠招,叫做“激將法”。他借王三爺這個還鄉團殺人放火,尤其是針對保安隊、警備團兩支被共軍招安的武裝,他們的親屬大部分就是這走龍河穀一帶的。殺雞駭猴,殺幾個人來激將他們跳出來。隻要這些同誌一沉不住氣跳出來,暴露了部隊蹤跡。這位副主任的目的就達到了。他們目前和縱隊一團有過小規模戰鬥,可人家葛主任畢竟是位經驗豐富的老狐狸,一看這些**稍一接觸,打幾槍就掉頭而跑,這明顯是在引誘他們追擊,而這樣的偽裝沒有吸引到獵物上勾。棋逢對手啊,老獵人遇到老狐狸,有的一拚啊。
常言說: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可自打葛雄南氣勢洶洶殺進平安鎮以後,發現這個鎮子基本就是一個空城了,稍有點名氣的大戶人家,商鋪銀號甚至當鋪、戲院早就攜帶細軟,望風而逃了。尤其是在這個生產稻米的水路碼頭。此時竟然沒有一家米麵行,隻剩一間間空空如也的門店。而糧食自然早就轉移了。這也是魏根子團長和趙正勇政委的安排。對敵人堅壁清野。找不到人,找不到糧食。此時這兩個師的國軍兄弟們隻能指望專門的後勤部隊用汽車和輪船從水路兩路送來補給物資:糧食,被服以及軍火等物資。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要想盡快而且是圍殲這兩個整師的敵有生力量,還得重新主意。
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年末,又是一個大學紛飛的大冷天,在銀裝素裹,堆滿厚厚積雪的密林深處,一支隊伍正穿行在深山老林的大山溝裏,穿過人跡罕至的原始森林,跨過湍急的山澗溪流,繞過國軍層層設置的關卡哨位。終於在天明前摸到了鍾漢城外圍的一大片竹林裏,隱蔽了下來。這不是一支遊擊隊,而是有兩個整師的縱隊主力部隊。此刻正要圍點打援,先圍住這座鍾漢城,切斷西北剿總副主任葛雄南部隊兩個師國軍的補給線。封鎖川陝大路和走龍河水路。從而使敵軍首尾不能呼應,前軍葛雄南兩個師深入深山密林的平安鎮而又失去了後方補給,陷入失糧缺彈藥的可怕境地。而西北縱隊的一個師加上魏根子的第一團早就完成了對其兩個師的戰術包圍。而鍾漢城外,陝南縱隊主力兩個師五十六師和六十二師早已將這座古城圍了個嚴嚴實實。並且每天都對城牆進行炮擊,給守孤城的國軍一個旅造成了極大心理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