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在整個陝南,國軍目前可以調動的部隊也就是這兩個師又一個旅了,目前兩個師被圍困在深山老林的平安鎮,長期下去必有彈盡糧絕的危險。二鍾漢市內的一個旅也好不到哪裏去,人心惶惶,軍心渙散。試想:以一個旅去和兩個師抗衡,無異於以卵擊石。眼看著天寒地凍,到了大雪封山的時節,進犯平安鎮的國軍兩個師既沒有找到神出鬼沒,聲東擊西的共軍主力部隊,反而時常受到共軍陝南縱隊小股部隊的騷擾,常常是無法安生,而且更要命的是所帶軍糧即將告罄。民以食為天,當兵的也是人啊,這些老爺兵可沒有受過這份洋罪。大米早就吃過了,吃光了,據說是讓當官的軍需處長拿大米換了銀元。隻剩下每天三頓麵糊糊和棒子麵窩窩頭。而眼下更糟糕的是,過不了多久,恐怕連這種窩窩頭和麵糊糊也吃不上了。
兵者鬼道也。天良不安,軍心惶惶則人心渙散,人心渙散則兵天戰心,天戰心則軍有潰散之勢。而對於葛雄南來說,這種局麵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早就擔心共軍圍點打援,包圍鍾漢城而不打,同時切斷進犯至平安鎮之國軍兩個師的補給線,靜坐觀其變。若敵滾別處部隊增援鍾漢城,則在必經之路埋伏重兵圍殲之。若平安鎮之敵兩個師退回鍾漢增援,則傾盡全力消滅之,這正是圍點打援的精髓,圍而不打,靜坐觀敵之變,以不變應萬變。當然,以伏勢包圍敵軍,待其成了名副其實的孤立之軍時圍而奸之。
但此時困守鍾漢城的一個旅早已成為甕中之鱉,對於尚在和西北人民野戰軍即四野主力部隊決一雌雄的西北剿總胡宗南來說,根本不可能考慮會分兵救援鍾漢市,況且當時敵我犬牙交錯,自陝北至陝南鍾漢,若偏師長長驅直入,陝南巴山秦嶺之深山密林中,保不定會立即落入共軍伏勢兵力合圍之中。於是乎,不僅是困守鍾漢之敵一個旅,就連進犯到平安鎮兩個師國軍,都成了籠中鳥,甕中鱉,然困獸猶生,最後被殲滅隻是時間問題了。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不論在天時、地利、人和均是不占優勢的。
對於民國三十六年(1947年)年未的走龍檔口穀的老百姓來說,提起這蔣軍,國軍那可是過街鼠人人喊打。老百姓已經深深地被這幫蔣委員長的老爺兵傷透了心。而此時首當其中最讓老百姓痛恨的當屬王三爺的“還鄉團。”那些慘死的上千名已經投身人民武裝的保安隊和警備團的兄弟親屬們再一次讓老百姓看清了這些蔣家兵的窮凶極、慘無人道。
“團長!讓我們營去吧!這個王遠林、王三爺太壞了,他殺了我們的親戚二十口人,連一個二歲的小孩子也不放過!我和他們還鄉團有不共戴天之仇!”
“團長!下命令吧!這些狗日的還鄉團太壞了!我們哪個兄弟不與他們有殺父殺母之深仇血債,血債要用血來償,我們請求團長立即下命令,立刻宰了那些狗日的來給咱父老鄉親報仇雪恨!”
“是啊!團長!下命令吧!可不能讓這個狗日的再禍害百姓了!”盡管大家紛飛,寒風刺骨,可絲毫動搖不了縱隊一團戰士們複仇的萬丈大豪情。一看群情激憤,戰士們求戰心情正是找這些狗日的還鄉團蔣家軍們算總帳的大好時機。
“一營長孫二黑,二營長郭騾子兩位同誌聽令,我命令你們兵分兩路,從東西兩麵合圍已冒進至老鴉坡一帶。其餘三營四營負責抄還鄉團之退路,遇潰退之敵或其餘兩個師來求之敵圍而殲之。五營陳大生所部前去功擊敵兩個師駐紮地平安鎮,讓其沒有東顧之思、自顧不矚,何談救援。注意,隻是小股襲扶,不可強攻,當心被敵包了餃子!”
“哈!哈!哈!哈!來!兄弟們喝酒!六六六,八匹馬呀七個巧呀九長壽呀!之桃園呀!四季財呀!……此時身處險境的還鄉團的兵爺們正在猜拳行令,大呼小叫,角光等交錯,剛剛被他們噗卻一空的一間民房內一臉酒氣的王遠林——王三爺正在和他的弟兄們喝得酪酊大醉。”
“去,小李子!去給我找個妞來,咱爺們可憋了好久了,這他媽又給那個姓葛的賣命,死哪一天真不知道。可咱爺們死前也要作千風流鬼是吧!”
“是!是!咱團長吉人自有天相,想必逢凶化吉,況且咱們團長帶領咱兄弟自從開到這平安鎮,殺人無數,替國軍長了臉,目前所向披靡共軍那些土八路怎敢和咱們對陣!咱們兄弟現在是全副美式裝備,清一色湯母遜衝鋒槍,又有山炮和小銅炮,輕重機槍,就共軍那土得掉渣的中正式,跟咱比那簡直就是一根燒火棍,你們說是嗎?兄弟們。”
“哈,哈,哈……”一陣放肆的大笑,飄過來一陣濃烈的酒氣。“報告,團長,找了半天,隻找到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實在沒法子,那些漂亮妹子,小媳婦早和塗八路跑到山裏去了,團長多擔待,就湊合著用吧。”王三爺順著報告聲望去,小李子身邊站著一個小媳婦,衣服被撕破了,但五官還算端正,尤其是看那身段還有些姿色。
“小娘子,怎麼樣?陪我玩玩吧,咱三爺不會虧待你的,等打完了戰,我娶你做我姨太太,怎麼樣?”一邊說著,三爺一雙手早伸向了這位小媳婦的胸部。“啪。”他的一雙光爪子尚未到跟前,早被小媳婦一把打開。
“呸,誰不知道你三爺和你老子一樣是個角豬子,人稱小閻王,告訴你,最好別打我主意,我們家大牛可是八路軍那邊當營長的,要是讓他知道了,別說你三爺是個團長,就是你再大官他也會滅了你們。”
“喲,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陳大牛的娘子呀,好大的口氣呀,告訴你吧,我現在是團長了,你男人還是個營長,你要是跟了我,吃香喝辣,披金戴銀,保你一生享不完的榮華富貴,怎麼樣,小娘們,考慮考慮吧。”
“呸,放你娘臭狗屁,告訴你,老娘我死不從你,你要在強逼,老娘當場死給你看。”說罷那個小媳婦竟然摸出一把磨得錚亮的剪刀抵在了脖子上。
“哎,別這樣呀,快放下,快放下。”
這時旁邊站了許久,人稱“神算子”的團部參謀“吳禿子”發話了:“來人,將這位營長夫人安排到隔壁房內,好吃好喝侍候,不得怠慢,她有什麼閃失,我拿你們是問。”
“是。”過來兩個警衛連的狗子將這位有“後台”的共軍陝南縱隊第一團五營營長陳大牛夫人請了出去。
望著走出去的這個小媳婦,三爺正在想發火——老子正想好好受用一番,**壞了老子好事,不想活了?吳禿子一陣耳語,他恍然大悟,聽著聽著,,他大喜過望,“嗯!嗯!有道理!不愧是神算先生啊!”
“來人,去共軍那邊走一趟,送一封信給那位陳大生營長!”
“報告,營長,剛才有一個白狗子一自稱是王三爺還鄉團的人,有一封急信交給營長!”進來的同誌隨手交給營指導員一位毛邊紙信封。此時的陳大生營長正在地圖上用放大鏡細細研究著,畢竟對麵的敵人不光是一個還鄉團,還有兩個整師在後邊跟著,不可掉以輕心。稍有不慎,就會陷入敵人的反包圍圈。雖說配合一團的還有陝南縱隊另一支主力師,畢竟兵力上不占優勢,況且裝備也差一大截,這支敵軍不僅配備美械,而且有山槍,小鋼槍,輕重機槍多門,甚至有專門的山槍連,機槍連。從火力上咱們的部隊隻有步槍、手榴彈,甚至機槍都很少。對付這支強敵,必須有戰略戰術才行。
指導員老鄭沒有將信直接交給營長,而是順手拆開了,畢竟這位陳大生營長是從白狗子那邊的保安隊收編而來的。怎麼在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有和對於敵人的書信往來?不看則已,一看大驚失色。麵帶愁容,雙眉緊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