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炆煜手中拿的確實是一麵鏡子,不過那麵鏡子中顯現出來的畫麵卻不是他,而是我們視線所不能及的殊家人!
好小子,原來早有準備。我躡手躡腳的走近,和他一起看著鏡中畫麵。
領頭的人須發灰白,胡子修剪得很是整齊,此時正從站在他身後的殊遠手中接過一柱香,插在墳頭。等他做完這一切,才輪到後麵的人。緊隨其後的是兩個和他著裝差不多,神態也差不多的人,我想,這應該是殊家那常年閉關的三人吧。
跟在他們之後上香的人,一個個都跟啞巴了一般,一言不發,隻在磕頭作揖的時候,嘴唇微動,像是在祈禱著什麼。
等所有的人都已經祭拜完畢,殊遠很是自然的站到眾人麵前,笑容可掬,“今日的祭拜到此為止,所有的墓地都已經上過香了,大家都回去吧。”
他說完,別的人都沒什麼異議,那三個閉關狂人更是從頭到尾隻有嘴角微微上翹這一種表情。
殊放眼神微閃,上前幾步想要靠近,殊遠眼疾手快攔住他,肥胖的身體居然異常的靈活自如,他嘿嘿一笑,問道:“阿放,該回去了,你做什麼呢?可別驚擾了祖宗。”
殊放微微一笑,極為恭敬道:“四叔,一年難得見我爸一次,我隻是想和他說句話。”
殊遠臉色一沉,“你這孩子,有什麼話下山再說吧,別打擾先人安息。”
殊心站在後麵眉頭皺起,抬腿就想要走上去,卻被她媽給攔住,兩人眼神交流了一會兒,隻見殊心微微點頭,然後有意無意的腳下一滑,尖叫一聲,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給吸引過去。她身體一傾,手在空中胡亂扒拉著,朝著閉關狂們身上倒去。
殊遠聞聲轉過頭去,表情有些慌張,隨即立刻鎮定下來。腳尖微動,就是他這一動,本來應該正好被殊心給砸到身上的三人身形微動,好巧不巧的剛好移開。殊心沒了支撐點,嘭的一下砸到地上,手在墓碑旁茂盛的草上一揮,頓時墓碑上那個“月”字就顯現出來了。殊遠本來微微得意的臉上笑容一僵,還未等他有反應,殊放已經跨前一步去扶起殊心,關切的問,“沒事吧?”
殊心卻沒回答他,而是手指著那個“月”字大呼,“這是什麼?!”
她說話聲音極為詫異,音調拔高,又帶有幾分驚恐。所有人的視線不約而同的集聚到那兒,一時間安靜的環境充滿了吵雜。不時有人嘀嘀咕咕,交頭接耳。殊放嘴角微微上翹,在將臉轉向殊遠的時候,就已經自動的變成一張驚恐無比的臉了。
他指著那個字,結結巴巴的道:“四叔!這!這是怎麼回事?”
若不是我看見他之前那笑容,恐怕也會以為他當真是毫不知情了。我直接懷疑,這個字就是他刻的。不然為何殊遠會不知道,為何殊心會好好巧不巧的跌倒,還正好“無意間”把那個字給扒拉出來。
殊心被他扶起來,一臉的茫然,呆呆的看著那個字。殊放把他扶起來之後便推到一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殊遠,語氣激動的說,“四叔!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
殊遠似乎根本就沒有預料到這一點,就連我事先也以為殊放不過是要借殊心那一跌,找出點什麼問題來。這一家子可奇怪了,當老子的可以一整年不見蹤影,好不容易出現一次吧,還不和自己兒子女兒說句話,這不是很奇麼。殊遠也總是有意無意的不讓他們有語言、或是肢體上的接觸,似乎有什麼忌諱一般,大有可疑。
他支支吾吾,半響臉一板,衝著那些個背景板一般的人大聲道:“是誰!做這個惡作劇?!”聲音在樹梢草尖劃過,劃過之後是一陣寂靜,本來吵吵鬧鬧的人都安靜了下來,沒有一個人答話。
殊遠拍拍圓滾滾的肚子,眼睛眯到一起,“阿放啊,沒人承認啊。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下山之後會馬上叫人來修好的,不用太在意。”
殊放眼睛一眯,不讚同道:“恐怕不太好吧?”
這時殊敏走過來,“有什麼不好的,你四叔的處理很對啊。阿放,你不會連你四叔也信不過吧?”
殊放回以一笑,“五姨,你想到哪兒去了。不過這事來得蹊蹺,不得不在意。你看,是誰寫下的字跡在場的沒人承認,也就是說沒人做咯。既然沒人做它為何會出現在這兒,是不是有什麼外人跑到我殊家來撒野呢?對了五姨,我帶來的那個人,沒給你添麻煩吧?”
殊放口中他帶來的那個人,不就是我咯。添麻煩?麻煩大了!這女人把我丟到一堆活死人中,還差點讓我也變成了活死人。不僅如此,她在房中養的那隻梅花妖也不是什麼好貨。倒不知道我被何塵弄下地洞之後,藍藍怎麼樣了,她可是解殊心毒的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