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的山坡上,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騎著大馬緩緩出現,他略帶冰冷的眸子,看了眼風無邪,以及她的身後。
似在確認她真的是不是守信,隻身一人前來。
半響,宮默然的嘴角才微微彎起,由於他之前一直處在陰影之中,現在他獨自打馬上前,逐漸的露出了他的容顏。
在看到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後,風無邪的心中便翻起了滔天的巨浪。
握著韁繩的手不住的發抖,風無邪生生的忍著想要一刀劈死宮默然的衝動,冷靜的問道:“居然是你?”
“是。”宮默然淡然的回答。
風無邪嗤笑一聲:“老天真是瞎了眼,竟然讓你還活著。”
她的笑容太過於嘲諷,那雙黑漆的眸子裏的恨意,就算是隔著這麼遠的距離,宮默然也還是能感覺得到。
風無邪想要他死,他奪皇位時,她就想讓他死了,可是那時的她對自己的恨意沒有這麼明顯,這麼濃烈。
果然,被激怒了的女人,更加無情。
宮默然不由的勒住了韁繩,麵對著風無邪的嘲諷竟然沒有勇氣再上前一步,他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拿著馬鞭的手,遙遙的指向了風無邪:“你可知,我為何會讓你單獨前來?”
“不過是想要我的命罷了。”風無邪不屑的幽幽一語。
宮默然冷笑一聲:“你說對了一半,我不僅想讓你死,更加的想讓君夜離死,他混淆皇室血脈,這種人怎麼配當皇上?”
提到君夜離的時候,宮默然的情緒有些波動起來,那個一直以六皇子自居的男人,其實他才是真正的別有用心的人。
冒充皇室血脈,奪得楚帝的信任,把自己這個真正的皇室子嗣害死不算,還奪得了他宮家的江山。
可憐他真正的晉王殿下,現在卻要屈居在別國苟延殘喘,這口惡氣,讓他怎麼咽得下?
宮默然能查出君夜離的身世來,風無邪一點都不意外,否則他又怎麼會因此大動幹戈,殺了寒夜飛不算,還要用自己來釣君夜離上鉤?
這所有的一切,他隻有一個目地,便是要奪回屬於他的皇帝寶座。
“宮默然,你難道還沒看清楚嗎?你已經被楚帝廢掉了,現在的你不是什麼是太子,更不是什麼晉王,你不過是一介草民,西楚怎麼會容得下一個殺害自己親生父親的人來當皇上?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你的咎由自取。”
麵對宮默然的質問,風無邪無比鎮定,在他陰冷的目光中繼續道:“誰告訴你姓宮的血脈就必須尊貴了?天下萬民皆平等,人生來便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西楚在我夫君的治理下日漸昌盛,國泰民安,百姓們安居樂業,對他敬愛有加,加以時日,周邊這些小國都要臣服在我西楚之下,如果你是,你能做的到嗎?”
風無邪一連串的質問,讓宮默然沒有還手之力,因為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事實。
在治國這方麵的策略上,他遠不及君夜離。
可越是這樣,宮默然就越想要證明自己的存在感,他到底哪裏比不上他,為什麼所有的人都支持他,擁立他。
就連風無邪,也死心踏地的跟著他。
怒到極處,宮默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反而笑了,他一揮手,身後的待衛捧著一個黑木匣子走上前來。
在那待衛出來的時候,風無邪的心就開始狂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匣子。
心卻像被丟到了滾燙的油鍋裏,燙的她幾乎失去了知覺。
“想要嗎?”宮默然高傲的揚起下巴,目光如冰鋒一般犀利,從待衛的手中接過那個匣子,對著風無邪打開了蓋子:“想要就過來拿。”
在盒子打開的瞬間,風無邪的臉已經如紙一般蒼白,心中翻過萬千巨浪,幾乎打壓的她快要支持不住。
掌中的指甲早已經掐的血肉模糊,可是風無邪卻像感覺不到痛似的,兩隻眼睛隻是死死的盯著那個盒子。
“好,我這就去拿。”似是沒有意識一般,風無邪蠕動著嘴唇,像隻木偶一樣行動僵硬的翻下馬背,朝著宮默然走去。
在宮默然的印象中,風無邪是很堅強、聰明睿智的,她從不會屈服在任何人的威脅之下。
可是現在的風無邪這麼聽話,讓她自己獨自前來,她便自己獨自前來,讓她過來,她便過來。
正是因為太了解風無邪這個人,所以宮默然的心裏才犯起了嘀咕,想要看清麵前的人是不是假冒的,可是風無邪身上獨特的氣質是那麼明顯,就算是有人想要假冒,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