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阮七七選得最難的一項。
所有人的興奮褪卻,高呼停下,人人麵上都露出或多或少的擔憂。就連南宮星兒都不例外。
阮七七在學院,七年不曾碰過琴,每每上琴課時,她都在劍術夫子那裏百無聊賴地看劍式的圖畫。要說,不用氣而劍術高超,大家覺得阮七七還真能做到。但琴嘛……
有人也和千寒一樣的情緒,煩躁難安。
然,阮七七又叫所有人大跌眼睛了。
琴曲沒有對手,隻有評委,評委是個女夫子。人長得清秀,氣質非凡一舉一動間優雅無比,未語先笑的樣子又令人感覺她很是親和沒有架子。
阮七七給女夫子作揖完畢,靜坐下來,“啊!我沒琴。”坐下來,才發覺自己平時不練琴,這比試本來重要,所有人都用自己的琴,而她卻是空無一物。
“無礙,用我的。”女夫子喚了一名女學生,交待了她,那學生轉身為阮七七去取女夫子的琴去了。
阮七七衝著女夫子眉眼一彎地感激一笑,“謝謝樂夫子。”
樂夫子拂了拂袖,和阮七七對視著突兀而笑,“你別令它失望就好。”這個它,說得是她的琴。
樂夫子乃是東辰皇室之女,她的奶奶是長公主,算到她這裏來,好歹也是一國郡主。所以她的琴,是前皇帝也就是君灝天的爹送給她做生辰禮物的。自然是一把絕世好琴,她這樣說時眼裏隱隱含了期待。
阮七七坐定,目不斜視,心中堅定了所彈之曲。
琴取來,樂夫子繞著阮七七轉了一圈,輕聲說:“不要令我們失望。”便上了台上一直為她空著的座位。
阮七七低頭一看,眼裏生出欣喜來,樂夫子的古箏竟是千年黑檀木!音質絕佳,暗香浮動。不愧是絕世好琴。
倒也對得起俞伯牙與鍾子期一場知音,高山流水傳世之曲了。
試了幾個音,阮七七靜默了一會兒,回憶著熟悉又陌生的指法,音樂順著她手指流瀉而出,琴聲時而激昂猶如巍峨高山,時而悠揚又如洋洋流水,在眾人眼前仿佛浮出琴中之景。
樂夫子聽得入了神,如癡如醉陶醉其中,在場的其他人亦然。
但最震撼的人莫過於場外另外二人,對音樂略知皮毛的宋小儉和音兒。撻拔丹生於北漠,隻對武力較量服膺。
曲終人靜,猶如這秋夜,蟲鳴不再,鳥兒歸巢。天地間,萬籟俱寂。
啪,啪,啪,啪啪啪啪……不知是誰先起了頭,如鼓的掌聲再次響起。
阮七七小小的身影又一次披上一層令人歎為觀止的光芒。
一個如夜明珠般綻放著光華的女孩兒,通過這一晚,她的調皮搗蛋,她的惡作劇不斷,遲到早退被罰站牆角的狼狽形象,被這光芒的一麵取而代之。
又是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眾心中阮七七小小的身影嵌入人心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夫子站出來,指著阮七七鼻子說:“還有劍術一項,由我來。”
應戰的夫子是學院裏劍術最佳的江夫子,本是年輕氣盛的年輕人,被阮七七這麼一個平時隻知惡作劇的學生連贏兩場,就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