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七七抬眼望著這張臉,時而令她恨之入骨,時而叫她可憐同情,時而讓她有種殺了他一了百了的衝動,時而……仔細分辨著他臉上的表情,還有陰冷的眸中是否有真情存在。
怒火是真,陰冷是真,她隻看到自己身影被濃縮成小小的落入他眸中,其他什麼都沒有。
差點又被他騙了!不過是小孩兒被同伴搶了糖果的不快,他這樣的人怎麼會懂情不情的?
“嘖嘖,演,演,繼續演。挺上戲的啊!”阮七七挑起焚情下巴,打量他每一分表情,信天信地,信誰都不能信焚情的話,信他就是天字第一號二貨!
焚情的眸中閃過一絲黯然,很快消失,他柔柔地笑了:“阿七真是了解我呢”苦澀襲上心頭,焚情翻身而下,身子正好躺在古書之上。
微蹙眉頭,隨手一掀被子,拿出身下的書,“什麼東西?不是春|宮|圖吧?”邪惡的笑意掛在唇邊,戲謔而言。
阮七七心底大驚,眉眼一揚撇嘴道:“春|宮有什麼好看!這是我七年裏煉藥的記錄,你有興趣嗎?要不要看看,看我是不是有一天可以超越你呢?師父?”前麵挑釁十足,後麵學著憐心的嗓音嬌柔輕喚,頗有些情人間的呢喃的意味。
焚情手中的書看都不看扔在床角,如霜的臉上柔和了幾分,輕輕地說道:“我不是你師父,我從來沒想過做你師父。為什麼總要想著超越我呢,我來保護你不好麼……”低沉而滿了蠱惑的音色透著多少柔情與無可奈何。
“你說什麼?”阮七七看他把書扔開,心中大喜。不是喜他沒看書便信了她的話,而是喜自己曆經兩世,居然有點摸著他性情的感覺。
“沒什麼。”焚情與阮七七平躺在床,一時間房裏寧靜祥和。
焚情透過帳幔不知看向哪裏,阮七七卻是又想到了火火與自己的關係。
靜靜地,誰也不去打破難得的寧靜。
淺淺的呼吸聲充斥在珠光之下,阮七七甩了甩頭,偏頭看著身邊的人。“三年前,東辰前皇帝是你殺的嗎?”她答應過宸,幫他找到殺他父皇的凶手。
“嗯”焚情破天荒的應了她一聲,眸子仍在望著床頂。
“為什麼?”阮七七得寸進尺。
“受人所托。”冷冷的聲音淡定而回,仿佛他殺的不過是隻螞蟻,而非一國皇帝。
“……”阮七七沉默。
受人所托,他一個受人所托,有可能引起四國之戰。他卻渾不在意,真的一點都沒變。曆經兩世,他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隻為了殺人而活嗎?為什麼兩世都不願做個正常的平凡人。
“你爹……強。”焚情猶豫了會兒,莫名其妙給了她爹一個評價。
“你說什麼?”阮七七詫異翻身而起,直楞楞的望著他不動聲色的臉,眸中也無波瀾。
焚情從未誇過人。在他眼中,隻有活人,他懶得去搭理的陌路;死人,被他當作獵物的,或已經死於他手的。什麼時候他覺得有人可以用他口中的強來評價了?
“阿七,你什麼時候才能恢複?”焚情也學阮七七側了身,冰冷的眸中絲絲縷縷的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