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愕在當場,愣了一瞬揮手叫家丁下去,自己默默站在院中踟躕著。
那年下山他親眼見證了父親和卓雲的成婚,這幾年有意不去在乎,但是刻意的忽略並不代表事實不存在,卓雲終究是這個府邸的女主人。
自從和父親相認,短短數日他們父子似乎都在回避著這個問題,卓雲不在府上讓馬超的確少了許多的尷尬,那年的誤會誰也沒有提及,不是忘記而是不願意再生嫌隙。
可是,說到底現在這個府邸畢竟是卓雲的家,即便再心裏別扭,馬超遲早得過這一關,躲也躲不掉。
再說了,憑什麼自己要躲?要尷尬的是她卓雲才對。
馬超主意已定,就向正房大廳走去。
卓雲與馬騰成婚後並沒有卸下烏嶺大頭領的擔子,寨中但凡有要事她還得時常回去處理,這次就足足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直到今日才回到都護府。
馬超走到房門口,房外伺候的家丁便趕忙高聲通報,並為他打起了簾子。
聽著這一聲響亮的“少將軍到”,馬超更有底氣,自己是少將軍,是父親的嫡長子,他有什麼可不敢麵對的?馬超甩開長腿走了進去。
房裏馬騰的膝頭上正馱著一個約莫三四歲的孩子,這是他和卓雲的長子馬休,不過現在馬超認回來了,馬休就是次子了。
十多天沒見,馬休抱著父親的脖子粘在他懷裏玩耍,肉乎乎的馬休眉眼像極了馬騰,一邊掰著馬騰的大手數數,一邊“咯咯”笑得歡實。
而馬騰任由孩子調皮,含笑和卓雲說著什麼,猛一聽外間通報說馬超來了,都齊齊向門口看過來。
馬超進門就看見一副三口之家其樂融融的景象,盡管昂著頭挺胸站在當地,但心頭還是忍不住一酸,這是自己兩世為人從小都希冀的夢想,可惜他這個人似乎天生孤寡之命,像眼前這樣的幸福總是與他無緣,可望而不可即才是最讓人無奈的事情。
壓下心頭的各種不舒服,馬超躬身施禮叫了聲“父親”,然後目不斜視正對著馬騰。
孟起來了。馬騰把懷裏的孩子放在一旁,含笑招呼馬超,心情頗好地向他招手道:過來見見你母親和弟弟。
說著又轉頭對卓雲道:夫人,這是咱們的長子孟起。
卓雲還是風華絕代的相貌,成婚生子以來更增添了一份柔婉,越發顯出雍容的氣度。
她起身笑著走到馬超麵前,認認真真打量了一遍,心無芥蒂的笑道:這就是孟起呀?這兩年光聽他的威名了,今日見到本尊真是欣慰,這孩子英姿挺拔完全就是將軍你的翻版啊!
馬超麵無表情,心中卻在不斷地鄙夷卓雲,覺得她虛偽透頂。在馬超看來,卓雲依然像前幾年一樣,時時在父親麵前做戲。
馬騰眼神閃了閃,略顯尷尬地咳嗽一聲,接上卓雲的話頭道:其實,你和孟起曾經是見過的,隻不過時日久了記不得了。
是嗎?卓雲驚訝道: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都沒有印象了?
馬騰看了眼別扭的兒子,又看看還蒙在鼓裏的夫人,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道:那個,前幾年的小柱,夫人不知可還記得?
小柱?卓雲明顯忘了有這麼回事,睜著一雙美目以眼神詢問馬騰。
馬騰揉揉鬢間,正色道:前幾年從胡商會帶回來一個孩子,他說他叫小柱,後來就在咱們成婚那日,他涉嫌投毒被侍衛抓了個人贓並獲......
等等!卓雲突然出聲打斷馬騰,猛地盯住馬超看著他的臉詫異道:將軍說的難道就是孟起?難怪我看著這孩子覺得哪裏很熟悉,原來就是這雙眼睛。對,我想起來了,他是小柱。不,不對,是孟起,是阿諾姐姐的孩子......
卓雲說到後麵言辭無措起來,她激動地雙眼裏慢慢湧起淚花,拉住馬超的手端詳著他又道:孟起,那年你為什麼不說自己就是馬超呢?這樣也不必隔了這麼久才讓你回到將軍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