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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泛起魚肚白。

於靜抬起頭,沉重地呼吸著。

身旁的丫鬟已然失去了意識,這兩天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綠水送進來的飯食,她偷偷扔進了江裏,但茶水還是沒有躲過。

江麵上起了一層薄霧,煙煙嫋嫋地看不真切。

於靜握緊手,指甲刻進掌心,丹蔻和血痕混在一起分不清哪個更紅。

她勉強撐起身子,吃力地扶著牆朝房門口走去。

門外並無守衛,她輕輕推開門。

突然,船身劇烈搖晃了一下,甲板上傳來震動,伴隨著男性的吼叫聲。

於靜扶著牆的手一滑,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藥效還沒有完全清除。

“於小姐。”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一個嬌小的身影晃到了於靜的眼前。

白嬌嬌跪在於靜的身前,在衣襟之中拿出藥瓶:“我現在替你解藥,隨我從後麵逃,有艘小船接應。”

於靜一把握住白嬌嬌的手:“是官家來救了嗎?”

“是的,大理寺已經派人登船,咱趁著匪徒們無暇顧及趕緊下船。”白嬌嬌一邊喂她吃藥一邊解釋著讓她不用太過緊張。

於靜點點頭,在白嬌嬌的攙扶下朝走廊外走去。

船頭的打鬥聲和刀劍的碰撞聲此起彼伏,船艙裏的人也逐漸清醒過來。

於靜吃了藥,腦海逐漸清晰,她鬆開握著白嬌嬌的手,回首道:“不行,還有很多人要救,把藥分我一半,我們一起,這樣快一些。”

白嬌嬌愣了一下,手中的藥瓶就被她搶了去,倒出了一半。

“於……”

“趕緊吧。”於靜沒有給白嬌嬌說話的機會就衝回了船艙。

白嬌嬌無奈隻能隨她一同返回了船艙,江築韞同她說過,她不能挑人,時間緊急,打開門就得救,能救幾人就救幾人,別為了救所有人,最終一個都走不了。

江麵上的霧像一層紗籠在船頭,清晨奇襲起到了一定的效果,打了餘一行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但餘一行帶來的人並不是普通的武夫,幾乎都是會些功夫的精英。在這般狹小又不能大開大合的地方,大理寺的人隻能被動地抵擋,再伺機而攻,一來一回,很快就沒了先機的優勢。

江築韞隻能寄希望於白嬌嬌,若是小姐們都安全離開,那他們大理寺就可以心無旁騖地捉拿餘一行了。

白嬌嬌一間房接著一間房地叫醒喂藥,直到進了白羽蝶的房間,卻隻看見了她換下的衣服,不見人,連她背著的木盒子也不見了。

清醒之後的於靜非常迅速,沒一會兒就叫醒了大部分人。她匆匆來到白嬌嬌的身後:“白姑娘呢?”

“小蝶姐姐不見了。”

於靜愣神片刻:“我們先離開吧,剩下的交給大理寺。”她相信江築韞的能力能夠找到白羽蝶,當務之急還是要將姑娘們送下船。

突然,許念桃驚慌地出了門,扶著額頭站在走廊上,尖聲喊道:“發生什麼了?!”

於靜緊張地低聲警告道:“小點聲。”

許念桃趕緊閉了嘴,但她的目的也達到了。

眾人沿著走廊出了船艙,這次遊船喊來了十餘人,加上服侍的婢女,有足足二十幾人,簇擁著來到了暫時無人的船尾。

逃生的小船就緊緊地靠在畫舫的下方,大理寺的人在小船上接應著。

此時,一個凶神惡煞的匪徒尋著許念桃尖叫的聲音來到了船尾。

江築韞也聽見了女子的喊叫和離去的匪徒,警覺地喊道:“魏清!你去船尾!”

“是!”

於靜是幾個女子裏唯一會些武功的,她選擇墊後給其他姑娘逃脫的時機。

顏瑾彤慌張地望著於靜,想要說什麼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此刻謙讓也顯得沒有必要,畢竟她沒有功夫,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要是稚弘哥在就好了……可他遠在前線,怎可能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