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透過後視鏡小心翼翼地去看江潮生,男人翹著二郎腿,整個後背全都鬆散的靠在座椅上,斂著眉眼,看不出具體表情。
隻是沒有得冷。
他急忙回頭,卻還是被江潮生發現。
下一秒,男人清冷的聲音傳來,“陳述,你覺得我這樣做對嗎?”
那一瞬間,陳述的頭皮發麻。
他訕笑了兩聲,“老板,公司的決策您做的自然都是對的,要不然,集團現在也不能前景這麼好啊。”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江潮生的眼神越發的冷漠。
陳述:......
陳述現在隻想罵娘,老板家裏的私事也不是他能開口評價的啊!
江潮生:“說吧,我不怪你。”
他想知道如果陳述是自己那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
會不會和自己一樣?
“其實,老爺子從小對您不管不問,要說對錯,您現在沒有奪位已經是很好了。”陳述頓了頓。
其實他知道這壓根就沒辦法說孰是孰非。
老爺子當年為了錢娶了江太太,等到嶽父大人死了後又想跟初戀在一起,甚至逼死了江太太。現在竟然還想把所有的遺產全都留給初戀的女兒。
江潮生沒有拿刀砍了江聞就已經是對他手下留情了。
“嗬、還有呢?”江潮生抬起頭去看他。
陳述隻感覺後背快被一道目光給刺穿了,“其實您做得很好,就是薑一一小姐怎麼辦呢?”
怎麼辦?
江潮滿臉諷刺,“她既然那麼想得到江聞的錢,那也要看她能不能拿到了!”
陳述大驚。
他忽然就明白了江潮生要對薑一一做什麼。
他結結巴巴,“老板,您、您、萬一薑小姐是無辜的怎麼辦?”
“無辜?她的掩飾得再好,一言一行中滲透的也不還是要光明正大地繼承江家的遺產嗎?”
不僅騙錢,還欺騙了他的感情!
那就先把薑一一給哄住,讓她無法繼承這些遺產。
*
等到江潮生趕過去的時候,老爺子明顯已經不行了,整張臉白得嚇人,身體就像一隻熟透的柿子一下癱軟在床上。
他掙紮著抬起眼去看江潮生,“你過來,來。”
江潮生抿著嘴。
站在離江聞一尺的地方。
“說吧。”
江聞用力扯了扯嘴角,“我是對不住你母親的,也是對不住你的,潮生啊,但是我名下並沒有多少財產,就留給薑一一吧。”
“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你同意了,才、才能讓她順利地拿到這筆錢,我心裏對她母親的愧疚就能少一點。潮生,你幫幫爸爸。”
幫幫她?
對她母親的愧疚少一點?
那誰來幫幫他?
江潮生眉目間滿是冰霜,“江聞,這是你欠我母親的,也是欠我的。”
說完,江潮生就轉身離開了。
“你、你——”
江聞兩眼突然一黑,噴出一口血,就昏迷過去。
江潮生站在手術室外看著醫生和護士不斷地進去、出來,內心卻是一片平靜,他對江聞的父子之情早就在他母親去世後就被磨光了。
就是死了,那也就是一個骨灰盒的事。
2月19日晚10點43分21秒,江聞死於心髒病手術後並發症,搶救無效。
江潮生麵無表情地聽著醫生的宣判,半晌,他嗤笑一聲。
終於死了,他的“好父親”。
轉過頭吩咐陳特助,“準備一下他的後事,通知孟東明天早上主持會議。”
陳述拿著平板應聲答好。
“老板,”他又看了下一旁的王成,“這個?”
江潮生瞥了他一眼,嘴角含著淡淡的笑,“王律師,我和薑小姐的訂婚典禮很快就要就行了,到時候一定過來捧場啊。”
王成弓著腰,顧不上擦額頭上的冷汗,隻一個勁地點頭哈腰。
這不是捧場,而是威脅。
威脅他不要說出任何關於遺囑的消息。
江潮生拍拍他的肩膀,在一群黑衣保鏢的簇擁下從療養院離開。
薑一一就是在這時候趕過來的。
她正在煲湯,卻看見新聞裏江老爺子去世的新聞,急忙就從家裏開車過來。
卻還是晚了一步。
薑一一抱著保溫盒,給江潮生打電話,卻一直是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