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生拿起白玫瑰,一步一步地往墓園深處走去。直至停在那,他蹲下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塊帕子輕輕地擦拭墓碑上的雪花。
陳述站在一旁,看著逐漸清晰的墓碑,“吾母秦櫻之墓”,上麵是一個笑得一臉溫婉的女子頭像。
是故去的江老太太,江潮生的母親。
“媽媽,我今天來是告訴你一件事,江家那個老頭子已經死了。”江潮生的眼睛格外清澈,“您放心,我現在過得很好,你在那邊也要好好的。”
說完,他又跪下朝著墓碑端端正正磕了三個頭。
陳述舉著黑色的傘柄,直到男人從雪地裏起來,才開口輕聲說道,“老板,薑小姐一會兒可能要過來。”
“她來替王婉意給我母親賠罪?她配嗎?”
一個騙子而已。
陳述硬著頭皮,“那您打算怎麼處理她?”
江潮生眼睛直直地盯著遠處黑乎乎的天空,一動不動。
想扔了她,但是又舍不得。
半晌,陳述終於聽見男人淡漠的聲音。
“和她結婚,把她鎖在京城的城堡裏,直到永遠。”
陳述愣了愣,“那遺產呢?”
江潮生冷哼一聲,“你真的覺得江聞是個傻的嗎?他名下的股份這些時間已經斷斷續續地都捐了,他現在名下的財產不過是幾棟房產而已。”
比起別人,他這位老爹愛的永遠都是自己的利益。
“那為什麼不放過薑小姐呢?”陳述很疑惑。
“放過她?”江潮生輕蔑地開口,“陳述,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還是不懂嗎?”
陳述訕訕的低頭。
隻是他們二人聊得太出神,就沒有意識到身後一直有人在聽著。
薑一一隻覺得心底發涼。
什麼報複?
什麼遺囑?
江潮生騙了她,騙得很徹底,原來她一直洋洋得意的愛情不過是一次有預謀的騙局。
薑一一捂著心口,眼角慢慢流下一行清淚。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她?
薑一一恍恍惚惚地走到南山山下,臨江四季溫暖如春,今年冬天卻下起了雪。
紛紛揚揚,飄飄灑灑。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原來江潮生和自己在一起是為了報仇。
她的媽媽怎麼會害死江潮生的媽媽呢?她明明是一個那麼溫柔的人。
遺產也不是她想要的,那不是屬於她的東西,為什麼江潮生就不能相信自己呢,哪怕是問問自己,終究還是不相信罷了。
她赤著腳蹲在路邊,忽然想起了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場景。
男人穿著一件黑色的襯衫,半散著扣子,露出性感的喉結和鎖骨,她直接就看癡了,然後一鼓作氣上去要聯係方式。
他沒給電話號碼,卻給了她一張房卡。
薑一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鬼使神差地跟著他就走了。
現在想想。
薑一一冷笑了一聲,滿是自嘲。
她卻在這時看見一輛車停在自己麵前,男人的聲音溫柔又寵溺:
“一一,我來接你了。”
沒有絲毫猶豫,她將凍得發紅的手指放到他手裏。
“我跟你走。”
*
翌日一早,江景別墅。
江潮生一把扯開鎖骨處的領帶,半搭著襯衫往臥室裏走去。
今天忙了一天,他現在卻有些想她了。
“一一,還沒醒嗎?”江潮生輕聲開口詢問。
卻一直沒人吭聲。
江潮生打開房間的燈,卻發現臥室裏空無一人,他上前摸了一下床單,冰冷刺骨,要麼就是薑一一沒睡在這,要麼就是沒回來過。
沒回來過?
這個出現在心裏的念頭讓他格外心慌。
“薑一一,薑一一——”
男人焦急的聲音在整個別墅裏不斷回響著,卻沒有人應聲。
他終於急了。
“薑一一人呢?”江潮生快速地掏出手機給陳述打電話,“我他媽的問你人呢?”
整個別墅頃刻間燈火通明,江潮生半叼著煙坐在沙發上查監控錄像,人從晚上11點人從別墅離開後去往醫院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半個小時左右,陳述一隻腳一隻鞋的出現在江潮生麵前,他拿著平板報告,“老板,薑小姐從療養院離開後,根據監控,她去了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