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傑的目光隨著屋裏的瓢蟲上下起伏,左右遊走,嘴卻還繼續不停的說著。
“……閉上眼睛,想象一下當時恐怖的場麵:因為喝了不足以致命的毒酒,死者半夢半醒間癱軟在床上。一方麵狂情焚燒,另一方麵卻不知死神正在悄悄降臨……燭火依然朦朧的跳動,周圍依然殘留著女人的香味。突然,身上乘載著報複者精心塗抹劇毒氫氰酸的瓢蟲群,不知從什麼地方如海潮般源源不斷的湧入。它們發瘋似的橫衝直撞,上下翻滾。死者眼睜睜的看著一切,他想喊,張大了嘴卻發不出聲音;想起身逃跑,挺了挺腰卻沒有力氣。經過燭火烘烤而氣化的劇毒,使這些飛行者紛紛墜落。與此同時,大量的毒氣凶猛的灌入死者身上所有的孔洞……”
看著臉色煞白的張琴,張傑跳著往下說:“怎麼樣,這場麵不比美國大片差吧?最重要的隻剩下找出凶手了。通過以上分析,可以推斷出凶手所以選擇那天動手是很明智的!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旦錯過將不可挽回,如果選擇被害人清醒且有反抗能力的時候下手,對方將輕易逃脫,自己的計劃必將功虧一簣,恐怕到頭來自身安全都會受到威脅。能做到這點的人,必須十分了解死者的生活習慣,甚至可以隨時掌控他的一舉一動,換言之就是距離死者最近的人。”
“……當我重新勘察現場檢查每個角落,終於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決定性的證據……現場那麵掛滿人體畫的牆上,一幅靠近頂棚油畫畫框的後麵……那玄妙的機關終於出現了!那應該是一個為空調安排的固定插座,就在長年不動的畫框後麵,那東西上竟然一點灰塵都沒有-這隻能說明它是經常被人用到的東西。我順藤摸瓜,在隔壁人家牆上同樣的位置仍然是個空心的插座殼。而且連通的洞中還殘存著幾隻幹癟的瓢蟲屍體,經化驗上麵同樣含有氫氰酸物質,至此本案就全解釋得通了……我想當時葉南一定就是從這窺視和驅趕毒蟲的。”
“……什麼?你說瓢蟲怎麼會那麼聽話的一直往前飛!那不是很好辦嘛!昆蟲都有趨光性,隻要葉南把洞這頭塞嚴,自己屋裏封閉黑暗了,蟲子自然會向光亮的地方跑。我想他也是這麼幹的……當葉南看到擺在眼前的複製鑰匙、防毒麵具、微型攝像頭、飼養變異瓢蟲的培養皿……他怎麼能不大驚失色。”
張傑滿意地往靠背椅上一坐,立刻又跳了起來。如雨後春筍般頂布而出的彈簧,調皮地搖頭晃腦了幾下。
王敏凝視著一根根不安的彈簧,思緒萬千:人生何曾不像這彈簧啊!在生活的種種壓力下,有的依然彈性強勁,有的則已四腳著地、一蹶不振,還有的雖然迎合向上,卻早已畸形扭曲了……
深邃的夜空中不見半點月光,火紅刺眼的瓢蟲群,像片片噴濺在黑幕上顫動的黑點兒,漸漸向黑暗深處隱去。
深邃的夜空中不見半點月光,黑暗的深處雖然仍是黑暗……可是光明已經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