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羅斯滿麵尷尬,他和狄麗斯從小就認識,但弦歌性子清冷,不愛和人交往,跟狄麗斯也隻是點頭之交,他了解自己的這個朋友,雖然長相秀美,性格似乎也有點懦弱,但發起瘋來,他想起當初弦歌幾乎咬斷了阿爾傑的脖頸的往事,那時弦歌十三歲,因為一直比較瘦小,所以還像個孩童,但那滿嘴的血肉和冰冷的帶著毀滅氣息的瘋狂眼神,讓他記憶猶新。

“弦歌,狄麗斯她不是故意的!”索羅斯小聲的道。

“我知道!”弦歌扔了一個金幣在桌上,向門外走去,索羅斯將錢袋放進懷中,急忙跟了上去。

走在熱鬧喧囂的大街上,弦歌才覺得剛才忽然而來的幾乎將他凍僵的寒意慢慢消散,他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索羅斯,露出一個不隻是哭是笑的表情,道:“沒事的,索羅斯,我已經不是三年前的弦歌了!”

索羅斯點點頭,他明白弦歌的意思,三年前的弦歌孤僻沉默,但是給人的感覺是孤高和冷淡,但是從一年前開始,那種感覺變成了懦弱和自卑,做為弦歌最好的朋友,他感受最深。他拍了拍弦歌的肩膀,道:“不是成了大地英雄麼?我太高興了,以後咱們就可以一起探險!”

當初的約定,換了一個方式,似乎可以延續了,弦歌也有些開心,隻是為什麼,跟史翠珊約好的,就這麼變了呢?

飲食街和普拉迪麵包房的距離不遠,不一會他們就回到了麵包房所在的街區,遠遠就看到街道都堵塞了,大隊的教兵封鎖了街道,看熱鬧的路人圍得水泄不通。

弦歌心中升起不祥的感覺,快步向麵包房跑去,周圍有認得他的街坊,不斷地向他使眼色,可惜弦歌完全沒有在意。

“讓一讓,我是韋達德·弦歌!普拉迪的兒子”弦歌高聲喊道。

人群分開,露出被五花大綁的普拉迪和安琪,安琪滿臉淚痕,看到弦歌,大喊道:“哥哥快跑,這些壞人要抓你!”

一個白衣教士回過頭,看到了從人群中走過來的弦歌,他對弦歌冷冷地笑了笑,道:“你就是韋達德先生?太好了,我們還以為你跑了!”隨著他的話,教兵手中的十字弩對準了弦歌,白衣教士道:“自我介紹下,我是亞薩神甫,奉無霜城教區大主教的諭旨,前來請你去問話!”這就是光明教廷的氣勢,無霜城教區,隻有唯一的神。

弦歌鎮定心神,道:“請我去問話?我跟你們去,先放了我父親和妹妹!”

“恐怕不行!”亞薩露出一口白牙,像極了某種食肉的動物:“有人告你褻瀆神明,按教諭,你的直係親屬同罪!”

弦歌本能的感到危險,但這個罪名未免太大了,他抱著一絲僥幸試探道。“褻瀆?我一個肄業的魔樂師學徒,哪有能力犯這樣的罪?”

“欺瞞神聖的聖母艾彌薇,就是最大的褻瀆!”亞薩的聲音忽然拔高:“全都帶走!”

清晨起來,桃樂絲便一直和惠特尼閑聊著舊日在帝都結識的趣聞,她們好幾年沒見,舊友重逢,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如果讓外人看到一貫清冷的惠特尼也會像那些貴婦一樣的饒舌和八卦,一定會驚訝的咬掉自己的舌頭。

“夫人!”女仆莉迪雅忽然推開門衝了進來,然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退縮了一下,但是沒有退出去。

“怎麼了?”桃樂絲臉上露出疑色,克拉夫特家族是有數百年曆史名門望族,莉迪雅做為她的貼身女仆,從小就受過良好的教養,竟然會如此的慌亂,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莉迪雅猶豫了一下,還是當著惠特尼的麵,附身在桃樂絲夫人的耳邊低語了幾句。

“什麼?”桃樂絲猛的站了起來,麵前精致的來自極東方的茶杯摔落在厚厚的羊絨地毯上。

她急忙命仆人準備馬車,前往無霜城中心的教廷審判庭。惠特尼坐在桃樂絲對麵,道:“放心吧,桃樂絲,有我在,必要的時候我會請安斯艾爾魔導士出麵,教廷不敢胡來的!”

當桃樂絲帶著惠特尼走進莊嚴肅穆的教廷審判庭時,公開審訊已經開始了。在距今五十年前,迫於諸王國的強烈抗議和抵製,原本生殺予奪的光明教廷異端裁判所被迫轉入地下,取而代之的是教廷審判庭,但按照與信奉光明神的諸王國的約定,所有的異端裁決,都必須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在有身份地位的非教廷人士的見證下才能進行。

桃樂絲和惠特尼走進大廳的時候,正好被亞薩神甫看到,他大聲道:“我提議,由惠特尼小姐親自擔任見證人,可有人反對?”

大廳內正在就見證人的人選爭辯,已經有六個席位有了人選,第七個席位暫缺,惠特尼的到來正好補足了這個數目。

給了桃樂絲一個安心的眼神,惠特尼優雅的走到了見證人的席位上,款款而坐。眾所周知癡迷音樂的惠特尼小姐是最不喜歡參與這一類事的,所以她出人意料的行為,讓亞薩的眼睛微眯了一下,不過隨即他就冷笑道:“惠特尼小姐的公正人所盡知,正是最好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