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娥捧著藥碗,快步往廂房走。不清楚皇帝此刻召見婉辭究竟意欲何為,她心頭也是忐忑不安,早些見到恪純也好多一個分擔的人。
廂房內恪純百無聊賴,聽到聲響興奮的起身,唯看到霜娥卻不見婉辭,不僅奇道:“小嬸嬸呢?”
霜娥關上門,把她按回臥榻,略帶酸酸地道:“小姐可囑咐我,不能讓你由著性子胡來。皇上召見小姐,一時半刻是回不來的。”
“皇叔?”恪純抓住霜娥的手,問道,“可有說是為了什麼?”
霜娥搖搖頭。“我哪敢問,小姐也沒多問,想來心中該是有數的。”
恪純低頭,半臥,下巴擱在手掌心上。“想必是為了我受傷吧。皇叔最是關心我了。”她喜滋滋地道。
霜娥瞪她一眼,駁道:“為何就不能是皇上想念我家小姐所以單單召見小姐呢?”
恪純掩嘴笑道:“有道理,必然是皇叔想念小嬸嬸了。”她忽然放下手,撓撓頭,問道,“其實我挺不明白小嬸嬸的。”
霜娥不解的問:“有何不明白的。”
恪純十指交握,撐住下頜道:“你想,小嬸嬸既不怨恨我代表她並不厭惡這種方式,按說皇叔也是人中之龍,為何她一點都不上心呢?”
霜娥不自覺的朝她哼了一聲,才道:“小姐外人看著性子寡淡,似乎與世無爭,骨子裏才沒那麼軟弱。若非你擅作主張,她也不必委曲求全。小姐說她認了這身份,她改變不了,卻不會輕易的從心底認同皇上本人。”
恪純微微挑眉,帶幾分訝異幾分激賞。“果真是我選中的小嬸嬸,就是與眾不同。”
霜娥忍住把藥往她身上潑的欲望,強忍著咬牙切齒道:“公主殿下,該喝藥了,要不會涼的,奴婢可沒法跟太後娘娘交代。”
她說的一板一眼,恪純卻撐不住笑,揉著肚子道:“你這模樣叫我怎麼喝得下藥?對了,小嬸嬸說,會給我把其中一味蓮芯減份,可以不必這麼苦。”
霜娥依然一本正經道:“可太醫說了,這樣會影響藥性,耽誤公主複原的日子,所以小姐還是采取了從前的藥方,絲毫沒有改動。”
恪純苦著臉道:“小嬸嬸太狠心了。”她無奈張嘴,一點點喝藥,小臉益發皺成一團。眼看還有大半,錦兒卻在外麵說道:“公主,定嬪娘娘求見。”
恪純拍著胸口,笑眯眯地道:“請她進來。”她得意洋洋的看著霜娥,“眼下,我可吃不上它了。”
霜娥也笑眯眯的回道:“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奴婢一點兒都不著急。”
說話間,神色慌張的定嬪進來,霜娥皺了皺眉,有些擔心恪純,想留下,卻被恪純使眼色讓她離開。她無奈退到門外,卻始終注意著廂房內的一舉一動。
定嬪發髻淩亂,雙目渙散,眼圈微微發紅,也不顧禮數,一把扯住恪純的衣袖,哭道:“公主,你一定要救救臣妾、救救二皇子。”
恪純茫然的搖頭,道:“定嬪你先起來說話,到底出什麼事了?跟錚弟弟又有何關係?”
定嬪滿麵淚痕,淚水混合她臉上的脂粉,有種詭異的淒絕。“貞妃冤枉我謀害她腹中的子嗣,要將臣妾正法,臣妾冤枉,我死不足惜,卻不能把我的孩子孤零零的留在這個世上。公主你宅心仁厚,一定要救救我們可憐的母子。”
恪純生出幾分無奈之情,隻好軟語相慰道:“茲事體大,皇叔不會僅憑貞妃一麵之詞就定罪於你,你別在意貞妃的話,好好回去歇息吧。”
定嬪更進一步的抓住她的手,一逕的搖頭道:“沒有人會相信我的,皇上他,皇上他一定相信貞妃,公主,如今能救我們母子的隻有你,你的話太後跟皇上一定會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