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樹木蔥鬱、繁花似錦,微風裏陣陣甜香撲鼻而來,誘得人微醉。
於冰豔冰冷的目光鎖住庭院一角,心中無比憤懣。她假托身子尚未複原,推辭了幾日,才獨寵數日,卻沒料到不僅恪純回來了,連慕婉辭也一並住在了紫宸宮。她起初不肯,無奈蕭霽睿固執己見。她不願在這要緊關頭與他對抗,隻等著恪純來了想法子將她驅逐或是心甘情願的離開。卻不想,恪純反客為主,一來便指東嫌西。若非疫病未除,宮裏嚴禁大興土木,她的架勢怕是要把紫宸宮翻天覆地的改造一番才善罷甘休。
“這裏,這裏要裝上秋千。春天裏,再沒比這更好的消遣了。”恪純指手畫腳道,“還有,這處要按上慕從容的古琴,邊上要有兩處休憩的地兒,我跟皇上可以在旁聽著。你們手腳要快,若是皇叔來了你們還沒完,我可不放過你們。”
於冰豔嘴角牽出冷笑,她當真把自個兒看作是這裏的主人,她這個正主反倒擱置一邊去了。明霞悄然地走到她身邊,勸道:“娘娘,今兒天氣不好,娘娘還是回屋歇著去。以免受了風寒。”
還未等於冰豔回答,恪純卻已一步三晃的走了過來。笑容可掬的問道:“毓妃嬸嬸,可是出來曬太陽?”
嬸嬸?她不過長她幾歲,她卻叫得那麼老。按壓心頭的怒火,麵上微微笑道:“是啊,順便看看公主辛不辛苦。”
恪純眨了眨眼睛,望了望天空,抬手指著上方,困惑地道:“可是今兒個沒有太陽呀。”
院裏響起了幾聲細微的忍笑,明霞假咳了幾聲,安靜和忙碌再度回到庭院裏。於冰豔仍是麵帶微笑,似乎沒有聽到恪純的反諷一般。
恪純頓覺無趣,調轉目標,滿臉關心的問道:“明霞姐姐,你嗓子不舒服麼,該不是凍著了吧?這春寒料峭,可不能大意。”
明霞忙搖頭否認,可惜太著急,嗆著了,咳的更凶了些。於冰豔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道:“你既不舒服,我們便回屋,你好歇著。”
明霞不勝惶恐,卻不敢再爭辯,服侍在側,陪同於冰豔回房。才進屋,明珠遞上剛沏的新茶,外麵卻已傳來皇帝駕到的聲音。於冰豔憤憤的將茶盞擲向一邊,轉身卻已是明媚的笑容。“我們出去恭迎聖駕。”
“皇叔。”恪純迎上前,親昵地蹭著他,笑道,“可把你等來了。”
蕭霽睿牽過她的手,微不可察的一愣。“手上很燙,看來在外麵忙乎了半日了。”
恪純嘻嘻笑道:“那你看看是否滿意?”她小手一一指了過來,蕭霽睿邊聽邊微笑點頭,不時地讚賞。
於冰豔出來看到的便是這幅其樂融融的畫麵,心頭不知名的情緒掠過,嘴角笑容加深,卻讓人不寒而栗。
恪純本說得興致勃勃,卻忽然打了個嗬欠。蕭霽睿問道:“怎麼回事?昨夜沒有歇息好麼?”
恪純抱怨道:“都怪婉姐姐,昨夜給我講故事,正到精彩的地方卻怎麼都不肯說下去,非說今晚再給我講。害我一晚上都沒有睡著,皇叔你說我慘不慘?”
蕭霽睿忍俊不禁道:“的確很慘。”
“所以,今晚你要陪我一起聽故事,以免婉姐姐再欺負我。”恪純笑得天真爛漫,蕭霽睿展眉答道:“好,朕晚上跟你一起聽故事。”
恪純拍手笑道:“君無戲言。”
於冰豔仍舊淡笑的望著他們,卻看不到她有絲毫的情緒波動,好似再愉悅不過。
婉辭聽到外麵的動靜,出來迎接聖駕。蕭霽睿微笑著免了她的請安,問道:“身子不礙事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