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豐京(1 / 2)

善回來時已是午後,隨他而來的還有一隊鏢局的人馬,不多,也就五人。

涼州境內馬賊雖不如雍州猖獗,但不代表沒有馬賊,防範於未然總沒錯。

更何況車隊中還有重要人物閃失不得,讓北荒王子行護衛之職本就已經屈尊,一早上又兼任了車夫,勞心勞力的的確說不過去。

有了五人的到來,孟浪也就不用再做車夫,和耶律楚三人擠到了一輛馬車中。

有呂善在,三人不敢再如早上剛清醒時那般無所不談,隻能隨便談論談論風景,聊聊南國的人事,說說到了豐京後的打算。

都是無關痛癢的話題,但卻說了一路十數天。

十月的最後一天,商隊的車馬一路平安地來到了豐京城外。

大雪紛飛,天下第一雄城銀裝素裹,少了分霸氣,多了分滄桑。

這五朝古都巍峨的城牆有著不亞於樓蘭的曆史,披風雪矗立於蒼茫天地之間,如一位白發白須的百歲老人於風雪中靜立沉思,讓孟浪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遠在千裏之外的賀蘭山,也想起了柳老頭。

豐京,城牆上彰示著雄城地位的二字說不上狂放霸道,倒有些綿柔,沒有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沾了白雪之後,更顯雋永,讓人生不出敬畏之心。

但無人不敬畏。

因為離了那二字後,落於眼中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散發著一種肅然的氣息,逼人心腸。

在劍者眼中,豐京的任何物事都是劍;在刀者眼中,豐京的任何物事都是刀。

隻不過,這劍這刀不是手中劍腰間刀,而是以刃尖直指他們的殺器。

豐京有四象大陣坐鎮四方,修士出城入城若是不為這滿城刀劍認同,便會血濺城門之下。

柳老頭身前拜在豐京經綸院門下,對豐京的了解,遠超尋常的豐京當地人。

孟浪想著柳老頭的話語,從城門下通過的時候,背上冷汗直冒,生怕被那些無形卻像是芒刺般無處不在的刀劍看出心中不軌意圖,而喪命於城門下。

好在,馬車很快就駛過了城牆門洞,那些讓人感覺蠢蠢欲動的刀劍並沒有任何動作。

陽光再次透過窗簾照入車廂之中,明亮了車廂也融化了孟浪心中的緊張。

若是陣法能看穿內心,那又哪會有那些被刺殺而死的皇帝和官宦?

想起柳老頭和自己說過的大周曆史,孟浪咧嘴笑了一笑,暗想是自己太過多心了。

既然到了豐京,也就到了和耶律楚三人分別的日子。

呂善領著車隊到了一地理位置十分獨特的酒樓前停下,酒樓外的門侍見到馬車上的呂善連忙迎了上來。

呂善下馬幾聲吩咐,其中一位門侍進入酒樓之中,再出來時,身後跟著不下十人,井然有序地將馬車上的大木箱搬入酒樓之中,看來是真裝了不少貨物。

鏢局的人在呂善付了鏢資後告謝離去,而孟浪也和耶律楚三人一一作別。

耶律楚想將背上的弓送給孟浪,但大周雖然不禁人佩戴刀劍,弓弩這等遠程器物卻是明令禁止,孟浪可不敢拿著把沒地方藏的弓到街上招搖撞市。

告知耶律楚弓弩是禁物不能外露後,耶律楚摘下了腰間一塊雕刻著媧祖補天的七色石佩,要孟浪收著。

北荒人送禮收禮從不做拐彎抹角故作推辭之事,孟浪對著耶律楚行了個鞠躬禮道了聲謝就收了下來,隻可惜他身上除了金票和春風實在沒有什麼可以還禮的東西。

金票,北荒雖然貧瘠,但金礦卻不少,又缺乏經濟流通,黃金大多都聚集在耶律氏手上,孟浪自覺懷中那幾百兩金票還真拿不出手。更何況送金票這等事實在太過庸俗,向一位王子送金票那是妥妥的自降格調折損情誼之事,而且他要在豐京生存上一段時日,少不得要花些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