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宮素衣還沒問出口，李溯立便道：“這是我拆下的，還記得那件短襦嗎？這藏字的方法是一模一樣的，當時我在牢裏解開謎底後，一出牢就去找先父遺留下來的這些絲帕，拆開了其中一條，就看到了這些字。是否告訴原主人，還是由你決定吧。”
“原來如此，這麼說，令父生前並不知道了。”
“沒錯，才留下了終生的遺憾。”
“這麼說，我娘也不知道令父知不知道了。”
李溯立點點頭，宮素衣突然感慨萬分：“一輩子都快過去了，竟然是這個結局……”宮素衣終於明白了李溯立為什麼要在今天說出那些話了。
“謝謝你……”
“你除了謝謝，還能對我說什麼呢？”李溯立歎了口氣，“我也不求你能跟我說什麼了，從認識你到現在，你總是在跟我說謝謝，讓我覺得自己很驕傲，很了不起，很照顧你，但其實，我更寧願你每次都向我走近一步。”
“……我……從認識你到現在，你一直像哥哥一樣照顧我，讓我第一次有了親人的感覺，其實好多次，我都想依賴你。在清闌小築住的那三年，我多麼希望你會娶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會，因為，因為李愔的原因……對不對？”宮素衣看著一邊玩耍的李愔，心裏一片愁雲。
李溯立咬咬牙，終是說了一個字：“對。”
“如果沒有李愔，你會不會娶我？”宮素衣一直不敢問的問題終於問出了口，或許因為手中那方絲帕的原因，讓她覺得有些話一旦沒有說出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會。”
兩人第一次坦誠地麵對那三年的心事，說出來忽然感覺輕鬆了好多好多，盡管彼此都知道，已經不可能會在一起了，但有些話就是必須說。
看著她就站在那裏，站在這熟悉的風景中，他卻再也沒有理由走過去。
宮素衣聽到這肯定的答案，心裏一陣疼，內心裏，那三年裏，她真的把那裏當成了家，甚至於在心裏，把他當成了丈夫。
一個因為李愔而遲遲沒有走出那一步，一個則因為秦王而遲遲沒有走出那一步，兩個人的距離永遠都那麼近，又那麼遠。就這麼錯過了三年，可那三年裏，誰又知道會是三年呢？明天永遠是一個變數。
“看來我跟我的父親實在是太相似了，屢屢錯過，卻屢屢不自知。”李溯立痛恨地道：“在平康坊聽你說了那些話之後，我把你接回了清闌小築，那時候，其實，我已經在想著怎樣娶你了，我、我去了很多次首飾店鋪，還有綢莊……然而，就在我準備跟你說的時候，你告訴我……你懷孕了……”
“之後你又去了平康坊，想逃避我，對不對？”
“沒錯……我整整低沉了一年，你生下李愔的時候，我想去看你，可還是不願意回去，我……我真的好後悔……”
宮素衣喉嚨哽咽，那個晚上，她暗暗地告訴自己，如果李溯立回來，說什麼都要嫁給他，如果他沒有回來，那就從此聽命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