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孔雀東南飛(1 / 3)

一、刺殺張昌宗

狄仁傑是武則天時代的名相,功勳卓著,連武則天見了他都稱呼他為“國老”。

這天早朝,將要退朝的時候,突然,從大殿外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個人,大家一看,都樂了。隻見這個人身上的官服上沾滿了土,官帽也歪了,本來白裏透紅的小臉上泥一道汗一道,跟土猴子似的。這個人是誰?他就是武則天最喜歡的男寵,號稱“蓮花六郎”

的張昌宗。

武則天一看張昌宗這副狼狽相,就惱了,忙問是誰欺負他了。

張昌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就說開了。原來,今天早上張昌宗在來上朝的路上,突然遭到了兩個蒙麵人的襲擊。那兩個蒙麵人身手敏捷,張昌宗的衛士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放倒了好幾個。

幸虧張昌宗帶的衛士多,那些衛士一部分死死纏住兩個刺客,另一部分則把他拖出轎子,奮力護他逃跑,最終使他保住了性命。

武則天一聽就火了:“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朕的大臣動手?”大家麵麵相覷,誰也不說話,心裏卻都在埋怨那兩個刺客功夫不濟,咋就沒把這個無恥小人殺了呢?

看大家都不說話,武則天更生氣了:“我知道,你們中間有些人恨不得想把張愛卿撕碎了吃掉。不過,朕要告訴你們,有朕在,誰殺張愛卿,朕就滅他九族!”說完,武則天用手指了一下狄仁傑,說:“國老,這個案子非你出馬不可了。”

狄仁傑的肩膀微微一顫,俯身跪倒,說:“啟稟皇上,這審案抓賊的事兒,似乎應該歸大理寺管轄……”

“刺殺朝廷大臣的案子,大理寺辦起來恐怕有難度,朕看非你莫屬。”武則天打斷了狄仁傑的話,轉頭對張昌宗說:“抓住刺客之前,你先在宮中暫避。我看誰還敢到皇宮裏來殺你!”

大家暗暗為狄仁傑捏了一把汗——這案子肯定是痛恨張昌宗的人做的,如果狄仁傑破了此案,就要有正直的大臣遭殃,如果破不了案,那狄仁傑斷案如神的一代英名也就毀於一旦了。

退朝之後,狄仁傑帶人來到了張昌宗的府第,找衛士們詢問事情的經過。衛士們說早晨正趕路時,邊上的幾個衛士突然就倒下了,隨後殺出了兩個蒙麵黑衣人。眾衛士拚死抵抗,眼見著天色漸漸變亮,兩個刺客才匆匆逃走。衛士們又指出,兩個刺客的武功路數和所使的兵器,似乎並不是中原武林人士。

狄仁傑親自驗看了衛士們的傷勢,發現前麵昏倒的那幾個衛士都是被很細的竹箭射中的,傷口很淺,而受傷的幾個衛士也都是皮外傷,並沒有大礙。

回到府中,狄仁傑派人把城裏幾家大竹木店的老板找來,然後讓他們仔細觀察那些竹箭,看看究竟是哪裏的竹子做的。話音剛落,城南竹木店的潘老板就驚叫了起來:“大人,這竹箭我見過!”

潘老板告訴狄仁傑:去年他到南海郡采購竹子,見過當地的百姓使用這樣的竹箭,因為箭頭上塗上見血封喉的毒液,所以威力極大。

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這幾支竹箭都是從傷者身上起出來的,他們當時雖然都昏迷了,但沒有一個人喪命,並不是見血封喉啊。”潘老板又俯下身子仔細看了一會兒,說:“大人,這竹箭絕對是南海郡的青竹做成的,小人曾拾得一支這樣的竹箭,就存放在家裏。”

狄仁傑聽了,立即派人和潘老板回家取箭,時間不長,潘老板就拿著箭回來了。狄仁傑仔細一看,果然,和自己拿到的那幾支竹箭的紋理一模一樣,箭頭上倒刺的角度也幾乎相同,唯一不同的是,潘老板的這支箭顏色更深一些,竹箭上暗黑色的血跡更多,透過血跡,似乎還能看出一絲藍汪汪的毒光!

看來這些竹箭的確是出自南海郡。隻是,張昌宗怎麼會得罪那麼遠的人呢?而且,這次的竹箭,為什麼沒有真的見血封喉呢?

二、宮中究根底

狄仁傑直奔皇宮而去。進了後宮,他就聽見大殿裏傳來了悠揚的簫聲。進到大殿之中,隻見武則天正斜著身子倚在床上,笑眯眯地看著側前方。順著武則天的眼神看去,見到房梁上垂下來兩根繩子,繩子上係著一隻木頭仙鶴,張昌宗就坐在仙鶴背上,臉上塗著鮮豔的脂粉,身上穿著件各色羽毛製成的衣服,正吹著玉簫呢。

武則天看狄仁傑進來,關切地問:“國老啊,你匆匆忙忙前來,莫非是刺殺張愛卿的案子有了眉目了?”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還沒呢。老臣想問問張大人,最近曾與誰結下了這麼大的仇恨?”

武則天揮揮手,讓張昌宗從木鶴上下來。張昌宗嬉皮笑臉地湊了過來,問:“狄大人,是不是把刺客抓住了?”

狄仁傑厭惡地揮揮手,說:“張昌宗,你我都是朝廷命官,你穿成這樣,似乎有失體統吧?”

一句話把張昌宗噎了個臉紅脖子粗,武則天連忙打圓場:“國老,你難道沒聽說過?昌宗前世是神仙,他穿上這件孔雀集翠裘,真是仙氣十足啊!”

狄仁傑聽了,哈哈一笑,說:“張仙人,既然是仙人,那你告訴我,你究竟得罪誰了,又是誰要刺殺你啊?”

張昌宗吭哧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狄大人,最近我可真沒得罪人啊。而且,自從皇上賜給我這件孔雀集翠裘之後,我就天天來給皇上吹簫解悶兒,怎麼會得罪人呢?”

武則天點了點頭,說:“是啊,前些日子南海郡獻上了這件孔雀集翠裘,我看昌宗穿上正合適,就賜給了他。南海郡守說這是件聖物,有了它,說不定昌宗能借著它飛升成仙呢!”

“聖物?您說這孔雀集翠裘是南海郡獻上來的?”狄仁傑心裏一激靈。

“是啊,這件孔雀集翠裘是以孔雀羽毛為主,輔以一百種鳥的羽毛織成的。在陽光下它是一種顏色,在背陰處又是一種顏色,到了月光下,還能出現另一種顏色,真是巧奪天工啊!”

回到府裏,狄仁傑立即派人暗地查訪,看城裏的各家客棧裏,是否住著來自南海郡的客人。不久,有人來報,在城西的天緣客棧裏,住著一對南海郡來的夫妻。白天,他們經常穿著平民百姓的衣服到張昌宗的府第周圍轉悠,晚上有時他們也會出來。

狄仁傑帶著自己的貼身護衛,化裝成一對主仆,來到了天緣客棧。到了那對夫妻的客房門前,狄仁傑敲了敲門,一個年輕的姑娘露出頭來。她一臉戒備地看著狄仁傑,說:“您走錯門了吧?”

狄仁傑笑了笑,說:“沒有走錯,姑娘,老夫有個侄子在南海郡經商,我想捎封信給他,打聽了一天,才找到你們兩位南海郡來的客人,不知能不能幫這個忙呢?”

姑娘搖搖頭說:“老人家,捎封信本來不算什麼,隻是我們還沒定下回去的時間,怕耽誤了您的事兒,您還是再找找別人吧。”說完,就要關門。狄仁傑伸手攔住了她:“姑娘,據我所知,你們回去也就是最近一兩天的事兒了,怎麼說沒定下歸期呢?”

那個姑娘聽了,臉色一變:“您怎麼知道?”

狄仁傑一笑,說:“我不但知道你們近兩天就要回去,還知道你們在做一件大事。難道你不想知道結果如何?”

姑娘一臉驚訝地看著狄仁傑。隨後,她把狄仁傑讓進了屋裏。

這時,從裏屋走出來一個小夥子,他看見狄仁傑,用責備的語氣問那個姑娘:“木果,他是誰?”

那個叫木果的姑娘介紹說:“蒙紮,這位老先生是算命的,我想請他給咱們算一算。”蒙紮搖了搖頭,對狄仁傑說:“對不起,老先生,我對算命一點兒興趣也沒有,您還是走吧。”

狄仁傑靜靜地看著他,說:“對算命沒興趣,難道你對孔雀集翠裘也沒興趣嗎?”

三、血洗百鳥林

一聽“孔雀集翠裘”幾個字,蒙紮和木果全呆住了。過了一小會兒,蒙紮的手漸漸抬起來,在他的手心裏,並排放著三支竹箭——狄仁傑從張昌宗護衛身上找到的那種竹箭!

狄仁傑不慌不忙地說:“兩位何必這麼緊張?我知道,你們來京城的目的並不是殺人,而是衝著那件孔雀集翠裘來的,不然,這竹箭上塗抹的應該是見血封喉毒液,而不是麻藥。兩位千裏迢迢、不惜犧牲性命地來找孔雀集翠裘,隻是因為它是你們山寨的聖物。可你們為了找回它,不惜去劫殺朝廷大臣。你們這樣做,犯的可是滅門之罪啊!”

蒙紮看著狄仁傑,問:“您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我叫狄仁傑。”

一聽狄仁傑的大名,木果和蒙紮撲通跪了下去。蒙紮說:“大人,我們久聞大人英名。您隻知道我們倆犯了滅門之罪,但您可知道:

為了這件孔雀集翠裘,我們整個山寨都遭了滅門之災!”

原來,在南海郡最南端,有一個叫百鳥林的山寨,山寨的頭領叫空嘎,蒙紮就是空嘎的兒子。前些天,空嘎為蒙紮迎娶了山寨裏最漂亮的姑娘木果。按照規矩,山寨裏大擺筵宴,席間,空嘎把山寨的聖物——孔雀集翠裘拿出來,給自己的兒子兒媳祈福。誰知南海郡守早就盯上了這件寶物,趁著寨子裏防備鬆懈,他居然派兵血洗了百鳥林,奪走了孔雀集翠裘。整個山寨,隻有這一對小夫妻幸免於難。後來,他們聽說這件孔雀集翠裘已經被送往京城,於是就一路追了過來……聽完蒙紮的哭訴,狄仁傑拍案大怒:“南海郡守膽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