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為了博皇上一笑,他居然肆意殺戮,草菅人命,實在可恨至極!”狄仁傑沉吟了一會兒,又說:“可你們這樣做,不僅取不回孔雀集翠裘,還有可能丟掉性命。蒙紮,你有沒有膽量跟我到宮中去一趟?我想辦法把孔雀集翠裘給你要回來。”
蒙紮把腰一挺說:“當然,為了孔雀集翠裘,我命都可以不要。”
狄仁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就這樣。木果,你立即出城,到南城門外等著蒙紮,今天日落之前,蒙紮肯定會到南門找你。到時你們即刻返回南海郡,等南海郡守換了之後,你們再回山寨重建家園。”
隨後,狄仁傑帶著蒙紮去了皇宮。到了光範門時,狄仁傑讓蒙紮在那裏等候,自己則隨著內侍,進了後宮。
狄仁傑進門的時候,武則天正和張昌宗下棋。見狄仁傑進來,武則天便問他是不是案子有了進展。狄仁傑搖了搖頭,說:“這個案子太過蹊蹺,至今仍然沒有一點兒眉目。”
張昌宗聽了,一翻白眼,說:“狄大人斷案如神,怎麼一遇到我張昌宗的案子就不靈了呢?莫不是覺得我低人一等,您不肯賣力?”
“哪裏哪裏,你吹拉彈唱樣樣精通,作詞譜曲海內一流,怎麼會低人一等呢?不過,”狄仁傑指了指棋盤,說,“你的棋藝太差。瞧,又輸了!”
張昌宗暗暗得意——這個狄仁傑,真是不懂後宮的規矩,跟武則天下棋,誰敢贏?他說:“不是我的棋藝太差,而是皇上的棋藝太高。我張昌宗不是說大話,當今海內,除了皇上,能做我張昌宗對手的,恐怕隻有神仙了!”
狄仁傑冷笑了一聲,說:“不見得吧?依我看,你連我也未必能下得過!”
四、孔雀東南飛
這下張昌宗可高興了——他自信自己的棋藝在狄仁傑之上,以前跟狄仁傑相處,沒少受狄仁傑的窩囊氣,這次可以借下棋殺殺他的威風了。想到這裏,他立即提出來要和狄仁傑賭上三盤。武則天點頭同意了。兩個人擺好了棋子,狄仁傑示意讓他先行。張昌宗拿起棋子,並沒有放下,而是帶著挑釁的語氣問狄仁傑:“狄大人,咱們賭什麼呢?”
狄仁傑頭也沒抬,指著張昌宗身上的孔雀集翠裘說:“就賭它!”
張昌宗冷冷一笑,說:“這件孔雀集翠裘可是神仙的東西,穿上說不定可以飛升成仙的。你狄大人兩袖清風,拿什麼做賭注呢?”
狄仁傑指了指身上的紫袍,說:“我這件袍子,雖然價值不高,也已經略顯陳舊,不過,這也是皇上賜給我的。你這件尋歡邀寵的集翠裘,怎麼能跟它比呢?”
狄仁傑這一番話全打在了張昌宗的痛處,他哪裏還有心思下棋?錯步連連,不到半個時辰,他便連輸三局。狄仁傑也不說話,站起身來,扒下張昌宗身上的集翠裘,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把個羞愧難當的張昌宗扔在了大殿裏。
狄仁傑出了光範門,見到了蒙紮,把集翠裘往蒙紮身上一穿,小聲告訴他,門外有一輛馬車在等著他,車上已經準備好了路費,坐上馬車之後立即出南城門,和木果會合後返回南海郡。蒙紮見了集翠裘,欣喜若狂。他給狄仁傑磕了個頭,便含淚登上了馬車。
再說張昌宗,他聽說狄仁傑居然把那件孔雀集翠裘給了家丁,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他一連鬱悶了好幾天,整天琢磨著怎麼報複狄仁傑。這天,他布在宮外的眼線給他傳來了一個消息,說狄仁傑的家丁和那件集翠裘全不見了!這次可讓他抓住把柄了,弄丟了皇上的東西,這罪過不小啊!
張昌宗屁顛屁顛地跑到武則天跟前,告了狄仁傑一狀。武則天也覺得狄仁傑做得有些過分,於是命人把狄仁傑召來質問。
狄仁傑到了後宮,武則天問他那件集翠裘在哪裏,狄仁傑告訴武則天:那件集翠裘還真是件寶貝,出宮後他讓家丁拿著,沒想到這個家丁居然偷偷穿上了,這一穿可了不得了,他居然飛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隻大孔雀!那孔雀告訴他:它本來是南海郡百鳥林寨子的守護神,南海郡守為了得到它,居然血洗了山寨,如今,無數冤魂還在南海郡等著它去拯救。說完,這孔雀圍著狄仁傑轉了三圈,徑自朝南海郡方向飛去了。
“你說的是真的?”武則天聽了大為震驚,“南海郡守居然如此膽大妄為?”
狄仁傑拱了拱手,說:“當然是真的,南海郡離這裏幾千裏,要不是孔雀告訴我,我怎麼會知道南海郡的事?皇上可以下旨調查,倘若南海郡守濫殺無辜的事情有半點兒虛假,老臣甘受責罰。”
“你說謊!”張昌宗跳了起來,“那集翠裘穿上可以變成孔雀?
還可以飛上天去?我穿了這些天,怎麼沒有飛起來?”
狄仁傑笑了笑,說:“孔雀集翠裘是件神物,這是皇上親口說的,怎麼會是說謊呢?你被刺的那次,你的護衛身上所中的竹箭,上麵還沾著南海郡特有鳥類的羽毛,這是南海郡的鳥兒化身為刺客來搶集翠裘。倘若集翠裘不回去,恐怕你家和皇宮裏將會永無寧日!
至於我的家奴穿上集翠裘能飛升,你卻不能,我想隻可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你的德行還不如我的家奴!”說完,狄仁傑撣了撣自己的紫袍,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三個月後,南海郡郡守因為濫殺無辜被革職查辦。又過了些日子,南海郡傳來消息:曾經死氣沉沉的百鳥林山寨又有了生機……恨你不容易阿喬這陣子倒黴透了:因為拿不出三千元錢,跟自己處了三年的對象田丫,硬是被她爹逼著嫁給了山下開礦的長春。阿喬娘因此氣得大病一場,阿喬請醫買藥地給娘治病,等娘的病好了,家裏的錢也差不多花光了。看看空空如也的屋子,看看娘骨瘦如柴的身子,阿喬恨死了田丫。
這天中午時分,阿喬從外麵打零工回來,進門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對方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阿喬揉了揉眼睛一看,愣住了:
竟是一個身穿灰布袍、頭戴灰布帽的小尼姑。那小尼姑慌慌張張地掃了阿喬一眼,趕緊從地上爬起來,扭身就走。阿喬一眼瞥見小尼姑帽子下的一縷長發,衝上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領:“你往哪兒跑?”
小尼姑掙了幾下沒掙脫開,隻好站下了,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這時,阿喬娘聽見聲音蹣跚著從屋子裏走出來,見兒子這副凶巴巴的樣子,趕緊叫他放手。阿喬娘對他說:“小師傅是為修觀音廟來化緣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她?”阿喬冷冷一笑,問娘:“你給她錢了?”娘點了點頭:“給了,我給了她一元錢,盡盡心。小師傅非但不嫌少,還主動說要給你消災哩!”阿喬急著問:“她讓你拿東西給菩薩上供沒有?”“拿了啊!”娘挺納悶,“你怎麼知道?我把你這些天打零工掙下的一百五十元錢都給菩薩供上了,用黃紙包著壓在你的炕褥子底下了。”
阿喬急得一跺腳:“娘,你快去看看那錢還在不在。”“不能看的,”阿喬娘說:“小師傅說了,一看就不靈了。”“娘啊!”阿喬大喊了一聲:“娘你上當了,他們這種騙人的辦法報紙上早就登過了。”
說到這裏,阿喬一把拉下小尼姑頭上的帽子,一頭烏發頓時就披散了下來。阿喬娘這才慌了神,抖抖索索地返回屋裏一看,立刻急得哭叫起來:“作孽啊,你這個閨女幹啥不好,偏偏要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啊?”
小尼姑見事情瞞不下去了,撲通一聲就跪在了阿喬麵前:“大哥,是我不對,求求你放了我吧,以後我再也不敢了。”她邊說邊從衣兜裏掏出那個黃紙包,遞給阿喬。阿喬打開一看,就是那一百五十元錢,頓時鬆了口氣。
小尼姑拔腿要走,阿喬猛然心裏一動,說:“讓你走也行,可你得先給我辦件事兒。”“什麼事?”小尼姑疑惑地問。阿喬詭秘地一笑,說:“待會我領你去一戶人家,你把他們家裏的錢弄出來,咱們二一添作五,怎麼樣?”“那……他們那家人好糊弄嗎?大哥,你別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吧?”“哪能呢?今天那家人男的都到礦上去了,隻有一個叫田丫的女人在屋裏。她不像你,她膽子特別小,但他們家有的是錢,和我們家比起來,那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小尼姑一聽,站起身來,整了整衣服,從地上撿起剛才被阿喬扔了的帽子,重新戴好,就跟著阿喬向山下走去。
走到離長春家不遠的地方,正好有一片樹林子,阿喬停了下來,指著前麵的房子對小尼姑說:“看到了沒有?那座最高的磚瓦房,黑漆大門的那幢就是。你甭怕,這時候上工的上工,下地的下地,村裏沒幾個人。我在這兒等你,你可別跟我耍心眼兒,要不然我可不會放你第二回。”
小尼姑點點頭,便向長春家走去。敲開了門,果然,田丫那張讓阿喬又愛又恨的臉從門裏探了出來。小尼姑和她說了幾句話,就被讓進了屋。大約過了半個鍾頭,田丫又把小尼姑送了出來,可誰知小尼姑沒有按阿喬事先的約定回到他這兒來,而是飛快地朝長春家屋後的山上跑去。
“想跑?沒門兒!”阿喬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立刻抄近路把小尼姑給截了下來。他沒料到小尼姑一點兒也不怕他,手裏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手機,得意地朝他晃了晃。阿喬正要開口問什麼,突然覺得脖子一涼,轉頭一看,一個高大的漢子正把一把匕首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你小子膽兒夠肥的,就你這德性,還想黑吃黑?要不是我妹子設法偷著給我打電話,這會兒還真讓你給吃上了。說吧,你打算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