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膽做了一個夢,夢裏自己成為了鴨哥的手下,在熟悉場地的時候被卡車撞了,死去後到了陰曹地府,看到了傳說中的判官,可惜沒有見到閻羅王,讓王大膽心裏很是遺憾。自己被判下油鍋地獄,在被牛頭馬麵拋出的瞬間,看著油鍋裏冒出的騰騰熱氣,以及翻滾的熱油在瞳孔中變大,也不知是不是被沸油燙到了腦袋,感覺即將掉進油鍋的時候,畫麵很詭異的變化了,變成了一間普通的青瓦房,就像電視裏八、九十年代農村的房子一樣,屋裏點著油燈,還有三個人在說話,一個穿著綠色繡花羅裙的婦人一直注視著自己,說著“遠兒、遠兒、別怕,娘在這裏”,我不是孤兒嗎?這個婦人幹什麼對著我說話,再說了我是叫王大膽,不叫什麼遠兒。會不會我小時候叫什麼遠兒,現在是親生父母找上門來了?這也不對啊,我對他們完全沒印象啊,孤兒院院長說我大概是一歲的時候在孤兒院門口被撿到的,這樣來看我記不得父母的樣子也很正常啊,哎呀不想了不想了,頭痛死了,不禁又沉沉睡去。
恍惚中王大膽像是來到了一個黑暗的空間,在這空間裏什麼也看不到,沒有風,但卻從心底泛出一絲冷意,隻能蜷縮在那裏保持溫暖。無邊的黑暗除了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什麼也沒有,這種感覺讓王大膽回想起孤兒院起火逃出後的那段日子,孤獨、無助,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活下去,未來的路會是怎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王大膽慢慢站起身來像前行去。曾經的苦難讓自己學了很多,也堅強了太多,沒有人能依靠,就自能靠自己走出一片天來。黑暗中的旅行注定是孤寂的,不知時間的流逝,沒有確定的方向,隻能靠著本能默默向前,期望著下一步就是終點,突破這令人絕望的空間。
疲憊的感覺一陣陣襲來,王大膽不敢讓自己停下腳步,因為他知道一旦停下,自己可能再也沒有站起的勇氣,再也不能出這片黑暗。
模糊間眼前像是有了一片光暈,這無疑給王大膽打了一劑強心針。蹣跚但堅定的走向這片光暈,帶著欣喜、忐忑中又有些不安的情緒,慢慢抬起了手觸摸這光暈,光暈在觸摸下一陣閃爍、蕩漾,王大膽臉色瞬間蒼白,難道這也是幻境。感受指尖慢慢傳過溫熱,心裏稍安,對與否也隻能看看光暈後麵的世界了,沉默了片刻,王大膽毅然穿過了光暈。
光暈後麵的世界灰白的,但卻有一絲熟悉,油燈搖曳的火苗,還有坐在床頭的綠色繡花羅裙的婦人,唯一的不同就是少了中年男人和老者,多了一個侍立一旁的丫環。
婦人輕輕撫摸著床上少年的額頭,神色中帶著一絲憐惜、一絲追憶,微微顫動的嘴唇喃喃的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婦人在少年額頭輕輕滑動的手,王大膽感覺自己的額頭也是一陣溫暖,像是那記憶深處,魂牽夢縈曾經奢望體會的關愛,是的,那是曾經的自己在孤獨、絕望之下幻想過的母親的關愛,家庭的溫暖。
王大膽努力的想抓住這份關愛,想聽聽婦人對孩子訴說的關懷、掛念,可是這呢喃聲繚繞在耳畔,似近還遠,總是聽不真切。
急切間,想要靠近,卻發現自己好像怎麼也動不了,焦急的情緒蔓延,忽然間床榻上的少年眼皮動了一動,睜開了雙眼,這一刻世界恢複了本該有的顏色。
“遠兒,你醒了”婦人的聲音充滿著喜悅。侍立一旁的丫環也是滿臉驚喜。
“娘親,孩兒讓你擔心了”,在意識清醒的刹那,王大膽順著腦海記憶的溫暖,一句話脫口而出,沒有去細想為什麼,隻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去抓住這溫暖。
“沒事了,沒事了,你醒了就好,娘親不會讓你離開的,你現在別說話,躺著多休息,剛熬好的參湯,你先喝一點,暖和暖和”,說罷端起床頭櫃上的參湯,一勺一勺的喂著少年。
望著眼前婦人溫和的麵容,一口一口的喝著參湯,祁青遠,不,應該是王大膽徹底的迷失了,這樣的場景隻存在過前世的夢境裏,這種溫暖的感覺,是如此的讓人癡迷,不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