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信和底氣,是不必受他國欺辱的保障!
----而你們又知道,誰才是最可能毀滅這樣一支雄師的人嗎?就是居於上位,手握大權的皇帝。但凡皇帝不像朕一般受命於天,英明非凡----便可能自毀棟梁。朕告訴你們,曆來皇帝和手握重兵的將領之間,最怕的就是兩個字,“相疑。”
說到這,我走過去,一把拉起嶽雲的手,不顧他大吃一驚,硬是牽著他給伯琮伯玖展示我們手指上一模一樣的對戒。
“永不相疑,如魚得水。都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孩子們此時還是單純的年紀,解釋得頭頭是道,我又不時添油加醋一把。嶽雲麵皮薄,怎麼著也已經隱隱感到了我希望的“一對眷侶”之意,漸漸又漲紅了臉,握緊了拳,可當著皇子們不好發作。
直至我笑眯眯地鬆開手,嶽雲忙不迭地將手束在身後,退回一旁,再深吸一口氣,目光忽閃忽閃地看著我。
我又故意讚道,“你們表現不錯,現在嘛,朕為了獎勵,給你們隨意說個故事聽吧。”
本來這就是我的強項,更為了吸引嶽雲,我抬手一指西湖邊的雷峰塔,道,“傳說,在塔下鎮了一條千年白蛇----不過卻是一條有情有義的蛇妖。”
舫船悠悠行進,我將千年後那個家喻戶曉的故事,娓娓道來----但在小節上,做了一些篡改。比如我說,法海和尚是許仙某個前世,沉迷降妖除魔的老爹。所以,這個出家人才對這段姻緣厭之入骨,半點不容。
而許仙,我把他塑造得有骨氣了點,更借鑒電影青蛇的情節----那許仙被法海囚在金山寺中,五百羅漢對著他念經,換得許仙大罵:我娶我家娘子,與你們何幹?我就留戀紅塵,沉迷情愛,你們這幫禿驢是嫉妒!!
“後來,趁白娘子和小青水漫金山的功夫,許仙終是逃了出去,他才不管自己娘子是人是妖,他隻知道娘子為了自己可以連命都不要----如此賢妻,夫複何求?於是,許仙就徘徊在他們初見的斷橋邊,終於有一日,等來了愛妻和小青。”
我故事講到這裏。
伯琮卻困惑問道,官家,為何白娘子會被困在塔下?
我一挑眉,道,因為水漫金山做下了太大殺孽----白娘子不得不隨了法海而去,埋身塔下恕罪,直至雷峰塔倒,西湖水幹。
“那許仙呢?”
“嗯,許仙也跑去出家了。他說,隻願上天將自己修行所得的功德,算在自己娘子頭上,如此便能讓她早早脫離苦海。”
我見兩個孩子頗有些愁苦地看著迤邐湖光,估算西湖水什麼時候會幹,微微一笑道,“白娘子不是凡人,所以,終究有出塔的一天,隻是許仙會老,會死----白娘子還會繼續尋找下一世的許仙吧。朕想,他們將來會重逢的。”
借喝茶潤嗓子的機會,我再細看嶽雲----他當然早就被我說的故事牢牢吸引住,此時此刻,也凝望著遠方的雷峰塔,回味惆悵。
薄薄斜陽照在嶽雲的臉龐上,恰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湖麵清風吹得他衣袂翻飛,他也渾然不顧,隻怔怔靠在船舷邊。
我舍不得挪開視線。待到嶽雲再望向我,我便起身走到他身邊,商量道,“雲兒,朕聽侍從們說,西湖邊有家宋氏,做的魚羹很好。朕想讓孩子們嚐嚐。”
他轉頭道,憑官家做主。
於是,我便令隨從,去岸上買來。等那一瓦罐依舊熱滾滾的羹湯被小心翼翼送來艙內後,我拉了伯琮伯玖,故意坐了桌子的三側----眼見嶽雲隻想往矮椅上將就了,便拿著筷子敲敲那方空位,笑道,咱們要像一家人一般團團圍坐在一處才好,你一個人跑那邊去幹什麼?
嶽雲推辭,說不合禮儀。
我一想,也不逼迫他,笑道,罷了,伯琮伯玖,應祥這是對咱們行君臣之禮,你們也還他一個師徒之禮怎樣?
於是,在我的示意下,兩個孩子,一個拿碗,一個布筷,生生“侍奉”了一回師父。我更是借勢道----“還有咱們的君臣之誼,知己之情,朕也應該表示一番。”
我親自舀出一勺香糯嫩滑的魚羹,含笑給嶽雲盛好。
再回到那一桌,耐心給兩個小家夥也一人送上一碗,最後才輪到自己。我端起碗淺淺嚐一口,眼睛卻瞧瞧瞄向嶽雲----不料正對上嶽雲的視線,一觸及我,他又急忙垂眼,大口喝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