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最終嶽雲伏案執筆,先聽我口述一番大意,再以自己慣用的言辭語句寫下:我壓根不提請嶽飛任太學武學部教務長一事,隻要嶽雲透露出太學府地址已定,將要招生考試,內容大都出自論語孟子,若弟弟們有心可準備一試。
這就表現出他作為大哥對弟弟的關愛一片。嶽飛看了定會欣慰。
繼續,我不要臉地要求嶽雲在信中讚揚我幾句,就說我英明神武,賢明睿智----直說得嶽雲抿抿唇,擱筆斜瞧我。
“雲兒別停筆,朕給你磨墨----”我討好道,“若是你手臂酸了,朕來給你揉揉可好?”
我的鼻尖幾乎都要觸到他發絲,嶽雲無奈,又提起手腕一字字工整書寫,說如今官家重視太學傾武,除所有學員一律必修農耕弓箭外,武學院更是要大力打造成培養優秀軍人將領的基地----用意無非是要刺激得嶽飛熱血上湧,心潮澎湃恨不得出一份力,事情就能水到渠成。
“怎樣?照朕說的做,你爹爹必不會怪你。”我手指敲著木案,得意地凝視嶽雲。
他抬頭瞧我一眼,道,“官家貫會說話。”說罷將洋溢著墨香的書信遞給我瀏覽。我借機握住他的手,無比順溜地親一口,道,“雲兒,這般朕感覺自己也像你家的人了呢。”
我想我的眸光一定深沉如海,溫柔似水。見嶽雲衝我微笑並不否認,我隻覺得要他簽婚書的事兒一片大好,本已經在喉嚨口了----我們兩忽然聽得帳外傳來腳步聲。
嶽雲趕緊從我的懷中抽出手。我們二人對視一眼,就聽到外麵人啟奏道,官家----派往西夏去與仁敬德接頭的密探回來了。
事情到這個份上,盡管我被打攪的怨念如海深,也不得不坐回自己的主案上,整整衣衫做勤勉君主狀。“宣人進來吧。”
外人步入,看到的隻是皇帝趙構的桌前掛著一盞白玉明瓦燈,皎皎光潔下,人正埋頭在一疊高高的臨安轉送奏本前,方擱下朱筆,看著他們。在下手側位。嶽雲端坐,伏案整理軍務等事,他不離身的武器鐵錐槍,簇纓奪目正橫放手旁。這就叫,君臣和諧。
探子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嶽雲起身接過,走上前轉呈給我。我含笑拆開一看,是一封仁敬德的親筆書信,抬頭就稱呼我為吾皇萬歲----哈。
我一邊閱讀,一邊詢問那人。據他說,仁敬德對我大宋態度相當恭敬,並表示將不遺餘力報效故國,力促賣馬一事實現。描述間,一個比秦檜還凶悍危險的老狐狸嘴臉就在我腦子裏形成了。
說他更危險,是因為此人手握西夏兵權,有平叛功勞,還有個當皇後皇太後的女兒。對於李仁孝的無形壓力,絕對勝過秦檜對趙構。李仁孝如今,抬舉自己的皇後和生母家族,與傳統西夏貴族沒藏氏等大姓聯姻,其用意昭然----任敬德若不反抗,就隻被宰割,有坐以待斃的份。
我大宋在這個時候對他遞出了橄欖枝,自然得他殷切示好。借著他的緣由,我打探到李仁孝少年君主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與我交易馬市,這種肯定得罪金人的事不知他要得到何種利益才點頭。
我問道,“打探到了沒,西夏君主日常偏愛什麼?他的後宮怎樣?”
探子答曰,那李仁孝於女色上並不沉迷,後宮無事,皇後也非金國裴滿後那般善妒攬權。李仁孝素來愛讀儒家典籍,尊孔子,也有要興辦太學之意。至於日常,聽聞他最喜好與大臣玩象弈。
不就是下象棋嗎?這個時代和圍棋一樣流行。我忽然記起,此行為解悶,我也帶了一套棋,本想著和嶽雲雙雙對弈玩,但一路上事情繁瑣給壓箱底了。
當即翻出來。我細細撫摸描金縱橫線條的棋格,看到上麵六十四個方塊格,靈機一動,有了個圈套想法----李仁孝必定沒學過多少數學,一定不知道幾何數翻倍的概念----他乖乖賣馬給我好說,要是敢刁難……沒準我能利用這點,玩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