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湖一碧萬頃,遠處山巒倒影在水麵,本應連綿銜接的山水畫卷,卻不時被湖麵上衝馳而過的艘艘戰船打破寧靜。
嶽家軍的戰船,以竹竿維布帆,可逆風走之字形路線。艙內采用人力踩踏製動,遠勝劃槳。一部分船除前艙有撞角,還裝備了滿甲板的神臂弩,投石器。另一部分二十四輪的車船,高有三層,一次裝載五百人馬不在話下。
湖州靖江泉州一帶,除了官府造船廠正日夜趕工,還額外征集了民間人力,給我建造十多種大小車船。我從那邊一路巡視過來,對於國家機器的開動效率十分滿意。渡淮之戰後,初步補給全都要靠戰船從南運到北方據點,萬萬不能掉以輕心。
水天一色的線上,有一艘高高掛著紅底金色“嶽”字旌旗的戰船,正向皇帝趙構所在龍船駛來。我按捺不住心頭激動,使勁往船甲板上看,終於依稀見到嶽雲的挺拔身影。
三步兩步跳上搭板後,略停步故作鎮定,我笑著接受一眾將領軍士的參拜,雙手扶起領頭的嶽雲。
又是半月不見,他整日在水麵上指揮,麥色肌膚被暴曬得深了幾圈,人卻越發顯得矯健沉穩。
我興致勃勃問了嶽雲一些備戰之事,裝模作樣登上幾艘戰艦查看後,終於等到了與他獨處的午時。
嶽雲閃身輕巧避過了我的餓虎撲摟,見我急得不行,笑了笑道,“官家,我一身臭汗,怕有辱官家。官家且等夜間待我梳洗後罷。”
我氣鼓鼓道,“連個摟抱都不肯嗎?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朕不會太過分。”
嶽雲聽了,隻好走上前直直對著我。正午的陽光從艙內窗葉縫隙中透出,金燦燦一線正巧照在他臉頰上。我雙手不自主地掐緊了他肩膀,目眩神迷般瞧著眼前人的麵龐----唇上細毛茸茸,雙唇潤澤微啟,便不受控製地想要湊過去,湊過去親吻。
嶽雲橫肘擋住,又笑道,“官家連幾個時辰都不能等嗎?”
我的心裏像有千萬隻小貓爪子在撓,卻無奈隻能強忍饑渴,拍拍他胳膊道,“朕想你想得厲害,如今你就在眼前,朕的掛念總算緩適了些。”
嶽雲清晰道,“我也掛念官家,更明白要對得起官家的厚愛,演練之事,不敢有半分鬆懈輕心。今日下午,便請官家看一場。”
說著,他一本正經地引我走到艙外,略抬手擋了擋刺眼陽光。
我看他額頭上一片濕漉漉閃亮,卸了甲胄的單衫袖子高挽,背上卻依舊不見濕痕,皺著眉頭我欲言又止,忽然瞧見湖水清澈可愛,便計上心頭了。
深吸一口氣,我低低喚道,雲兒?
他轉頭看我,我衝他一笑,斜身就往水中“噗通”一倒。像一條大魚一般砸出比人高的水花來。
清涼的水讓暑意頓時消退。我飛速在水下拔了琉璃簪子,讓烏發如水藻一般散開----身上穿著的絲綢袍子,在水裏更是像一朵緩緩綻放的花。
又是一聲“噗通”,水麵上也跟著躍下來一人。正是嶽雲。他潛入水中,神色焦急,欲救我上船----我齜牙咧嘴地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並甩開腳上絲履,示意他往湖水更深處潛泳。
嶽雲見我一副水性好的樣子,人竟愣了。抬手指著我,嘴角咕嚕嚕冒出一連串珍珠般的透明水泡----要罵人也得等上岸再說嘛。
我笑嘻嘻,不顧胸腔中憋著氣,把握機會一股腦就衝他雙唇親吻過去----嶽雲狠狠瞪著我,卻終於與我唇齒緊貼,相濡以沫,用交纏的舌尖渡著熱情愛意。
陽光依稀晃蕩在頭頂上方,倒影波光粼粼,湖水深處清涼蕩漾,這個世界私密卻緊迫一線,我們大膽又瘋狂地在水下熱吻,死死摟著彼此,禁忌的刺激讓耳朵裏嗡嗡作響,更肆意壓榨肺腑裏的剩餘絲毫氣息,隻為了貪婪地再親一會,一瞬也好。
等有些狼狽地濕淋淋回到船上時,我的嘴因吻得太過激烈而發麻,極力喘氣調息,轉頭瞧得嶽雲也是劇烈胸膛起伏----衣衫緊緊貼在他身上,肌膚輪廓分明,美好的腰線更是流暢。
咽下口水,我卻知道嶽雲回過神來必定與我算賬,當然,這半會兒我就有了主意。
立即晃悠著站起拍手,我做興奮狀,指天對著聚攏過來的將官護衛們大笑道,“渡淮指日可待,朕太高興了,便與水師同樂一番!你們的水性,可都好嗎?若有自信,便也請下湖暢泳潛水,朕擇優者賞!”
撲通撲通,周圍船上的士兵們,忙著脫衣如下餃子一般直往水裏跳。一時間,水中白浪翻滾,水花四濺。我也抬手遮住毒辣日頭,作勢觀看----嶽雲蹬蹬赤足走到我跟前,咬牙忍著語氣道,“官家,請先換下濕衣裳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