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無辜的搶劫犯(3 / 3)

“後來呢?”顧陽熙越聽越迷惑,手指也逐漸用力,那根煙卷都被撚得扭曲變了形,褐色的煙絲窸窸窣窣地落在桌麵上。

“後來那個組織者,就是打電話給我那男的,他發給每人一本台曆,說不好意思,今天師傅不能來了,讓大家見諒,大家先回家,等下一次通知。我看了看那本台曆,挺精美的,既然是白拿的東西,當然很高興,就出門回家了。沒想到第二天,那個男人又給我打電話,我本來不想去了,可他說還有精美紀念品拿,我一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又去了……”

“還是原來的地方嗎?”

“不是了,不過也是老居民樓的房間,離我家的距離也不遠,進屋一看我隻看見了三個人,等了半天,還是我們三個人。”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三個人正是坐在凳子上的那三個,對不對?”

“你怎麼知道?”

“你繼續說,這一天那個神秘的特異功能出現了嗎?”

“嗯。”不知為什麼,牛大姐的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不屑,“我還以為是個白胡子老頭,沒想到隻是個年輕的男人,從身形上看,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短頭發,蓄著小胡須,還戴一副墨鏡,倒是挺帥氣的。他穿的是一件很窄小的灰色西服,裏麵是白色雞心領的背心,褲子就是一般的緊身牛仔褲。這人走到我們三個人對麵,說了一些話,我也記不住了,也許他從我們各自的表情上看出了對他的懷疑,於是他就給我們做了一個示範。等看了他做的示範,我就真相信了,這個年輕人確實不簡單。”

“哦?那他給你們做了什麼示範呢?”

“他拿出一枚硬幣,先讓我們每個人都檢查一遍,硬幣就是普通的一元硬幣,而後他又拿出一個紙杯,將紙杯放在地上,他說‘這枚硬幣你們已經檢查過沒問題了’,而後他就問一個人說,想要人頭還是字,有個人隨便說了一聲要人頭,然後那年輕人就把硬幣投進了紙杯裏,‘當啷’一聲響,等硬幣不動了,還真就是人頭。他把硬幣拿出來,又問我要什麼,我說我也要人頭,又是當啷一聲響,還是人頭接著問第三個人,那人又把硬幣檢查了一遍,他說他要字,這一次果然就是字。接下來我們反複實驗了十多次,每一次無論要什麼,總是被他猜中,你說神奇不神奇?”

“真的是很神奇!”顧陽熙雖然知道這是騙子的一種常用騙術,但為了套出對方更多的話,他必須迎合對方的口氣和思路,“那麼後來他又做了什麼更加令你信服的事情?”

“後來他就用一支粉筆在一塊小黑板上寫數字,當然是背著我們寫的。而後他讓我們每個人逐一閉上眼睛去猜他寫的數字是多少,結果我們居然百分之八十都猜中了。就這樣,那種可以學會的特異功能,我真的信以為真了。”

“從始至終屋子裏隻有這一個年輕人嗎?”顧陽熙問。

“嗯,隻有他一個,那個打電話的組織者這回沒出現。”

“那麼這一次持續了多長時間?”

“這次大約持續了一個鍾頭的時間,他說第一節課就講到這裏,讓我們大家回去消化一下。臨走時,他發給我們每人一個灰色信封,信封口是封住的,並且有塊暗紅色的火漆,上麵還蓋著一個很奇怪的花紋……”

“什麼樣的花紋你能形容一下嗎?”顧陽熙極其注意細節。

“說不清楚,反正火漆連接信封的封口處,要是撕開信封,火漆就會損壞,並且信封的紙很厚,我回家曾經對著台燈照過,什麼字也透不過來……”

“你能不能把那個圖案畫下來,牛大姐,你可以先試一試,”顧陽熙打開本子推到婦女麵前,把一支水筆遞過去,“試一試吧,沒關係的。”

牛大姐低頭描了半天,畫了四五個圖案,大多支離破碎看不出形狀,她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不會畫畫,真的,再說我也沒印象了。”

“那個信封還在你家裏嗎?”

“不在了,第三次上課時就被收走了。”

“收走了?我不是很明白,不是說給你們的信嗎?”顧陽熙看了看本子上畫得不方不圓的圖形,又抬起頭皺著眉問,“那信裏寫的到底是什麼?”

“不知道啊!”牛大姐張開雙手,也是一臉迷惑。

“不知道?那你怎麼不打開看看?”

“咳,是這樣的,”牛大姐似乎覺得自己之前沒把事情講清楚,於是進一步解釋,“不是說那封信封口處有火漆嗎,他交給我們信的時候強調不能把信打開來,等到下一次上課時要帶著這封信來,因為這封信很重要,是很特別的教具。臨走時,他還要求我們把信折疊後放進左邊的褲子口袋裏,然後就送客了。”

為什麼要放進左邊的口袋裏?顧陽熙暗暗地想,那把轉輪手槍也是從左邊的褲子口袋裏掏出來的,這兩點之間有沒有聯係?信封用火漆封口,不讓打開,這是不是一種心理測驗,測試一個人對未知事物的好奇心和服從命令的程度?

“那麼你回家就不好奇信封裏裝的是什麼,就那麼聽話沒打開看看嗎?”顧陽熙很仔細地問。

“怎麼能不好奇呢?”牛大姐咽下一口吐沫,“晚上,我曾掏出來對著台燈照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但一想到那個特異功能師傅不讓我打開,因為我很信他,所以就沒敢打開,而且我也擔心要是打開那封信之後,他賜給我猜測數字的能力消失了該怎麼辦呢。一想到我能提前預測彩票數字,我就什麼都能忍了,暫時不讓看就不看唄。”

“就因為你相信他,所以才沒有打開那封信,對嗎?”

“嗯,沒錯,也許就是因為這個,所以第三次課後,他就選中了我一個,而不是另外兩個。”

“哦?!”顧陽熙目光一凜,“第三次課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兩三天後吧,我記不清楚了,那是個傍晚,我正擇菜呢,手機就響起來,是那個最初的組織者打來的電話,他讓我立刻去上課,我毫無猶豫就去了之前第二次上課的地方。”

“還是原來那些人嗎?”

“對,一共四個,我們三個和那個中年組織者。中年人讓我們把信封拿出來交給他,奇怪的是,隻有我一個人的信封是完好無損的,另外兩個人的都打開了。一個人的信封直接就撕開了火漆,另一個人很聰明,悄悄用水把信封後麵泡濕了,揭開來,看完裏麵的信之後,又小心地把信封粘起來,不過無論怎麼小心也能夠被人看出破綻來的。”

“看到破損的信封之後,那個組織者說什麼沒有?”

“倒是沒說什麼,當然也沒有表揚我沒打開信封看。很快,那個中年男人收走了三個信封,然後發給我們每人一小箱子飲料,說‘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繼續等待通知’。既然拿了東西大夥兒自然高興,就各自回家了。”

“那你沒問問那兩個人,信封裏麵的內容到底是些什麼?”

“問了啊,”婦女歎口氣,“他們都沒說,或者不願意告訴我,神神秘秘的,我真後悔自己沒有打開那封信看一看。”

……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把顧陽熙從回憶中拉回到了現實,進來的是寧晨,她不安地問:“顧隊,您一上午都悶在這裏……沒事吧?”

“我沒事,”顧陽熙揮揮手,又問,“你有事嗎?”

“醫院裏剛剛打電話來,被槍擊的那個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