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師中等身材,體形消瘦,衣著簡陋但十分整潔,他和善地與寧晨打招呼,稍作寒暄之後,馬老師就把兩個人帶到了小院最寬大的一間房子裏,顯然,這裏是希望小站的食堂。
周阿姨忙碌著把一盆米飯端上桌,周阿姨是那種一看就知道是好心腸的中年婦女,她話不多,隻是嗬嗬地笑。
在飯桌上,寧晨說出一個不太理解的地方,她問,為什麼這家孤兒院的名字叫作希望小站,假如改作“希望孤兒院”,或許能夠吸引來社會上更多的關注和支持。
馬老師告訴寧晨說,在30年前,他創辦這家孤兒院,並不僅僅是為了讓那些被遺棄的孩子們有地方住、有飯吃,那樣隻能保證孩子們可以維持著活下去,他更希望能讓在這裏短暫生活過的孩子以一個完整、健全的人格重返社會,而不是把一生中短暫的孤兒院生活作為陰影而帶在身上一輩子,畢竟人生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即便那些分不清是非的智障兒童也是如此。因此,他沒有把這個地方叫作孤兒院,而是稱之為“小站”,也就是說,這個地方隻是漫漫人生中的一個小小的站台,一個暫時賴以生存的地方而已。
馬老師的這一番話,不由得讓寧晨對身邊這個貌似平庸的老人充滿敬意。
“您說得很對,”寧晨對馬老師說,“如果它叫孤兒院,那麼恐怕這些孩子永遠都不會忘記自己是從孤兒院裏走出來的。”
“寧警官你也看到了,這些孩子要麼有殘障,要麼被遺棄,還有父母雙亡的,他們對自己的出身已經充滿自卑,”馬老師頓了一下,“要想讓孩子們長大成人後仍然對這裏的生活保有一份愉快回憶,我們就需要給這裏起一個溫馨,並且充滿希望的名字。”
“這就是‘希望小站’這個名字的來曆嗎?”寧晨問。
“是啊。”馬老師回答。
“剛剛走進門時我也看到了這個名字,但當時我並沒有太深刻的體會,”寧晨又說,“聽了馬老師的這些話之後,我覺得‘希望小站’這四個字真的很貼切,並且用在這裏也非常好。”
離開希望小站之後,寧晨還在認真地反複回味那四個字——希望小站。
希望小站收養的孩子原本就是希望,是社會的希望也是國家的希望。入住希望小站的孩子們雖然有著各自的不幸,但那些不幸都是暫時的,終將被希望衝淡。
寧晨想到了齊遇,這個從希望小站走出來的孩子不就是這樣嗎?他雖然在孤兒院裏生活過,心底卻並沒有因此有什麼不好的影響,他依舊很陽光,起碼表麵上看起來是這樣。齊遇長大了,仍然對這個地方念念不忘,看來,馬老師確實不是一個平凡的人,他把一間普通甚至簡陋的孤兒院變成了一個充滿希望和愛心的驛站,他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老人。
“這兩天很忙,我沒有時間接你電話,就把電話關機了,你給我打過電話吧,有事嗎?”寧晨有些抱歉地解釋說。
“護城河立交橋底下是不是發現了一具男屍?”齊遇問。
“是,你的消息一向靈通,”寧晨瞥了他一眼,“這關你什麼事?”
“我覺得有疑點……”
“什麼疑點?”寧晨歎口氣,“你說說看。”
“護城河上麵的立交橋剛剛開始修建,而且知道那條路的人少,也沒有通過車,就算酒後駕駛,也沒必要開到那條新修的路上……”
“你的意思是?”
“你不覺得這更像是一起故意謀殺嗎?”
“你說謀殺就謀殺啊,一切都得講證據!”寧晨強調道。
“嗯,我知道,我隻是覺得很奇怪,擔心這個看似偶然的交通意外,會不會跟之前的一係列案件有關聯,我打電話的目的,其實就是給警方提個醒而已。”
“顧隊長已經想到這一點了。”
“哦,那就好。”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你為什麼對這個案子那麼感興趣?”寧晨瞪圓眼睛盯著齊遇的眼睛,“我怎麼覺得你就是那個神秘男子呢?你說你到底想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