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述問題都想通了之後,錢勇絞盡腦汁編排的詭計也就逐漸清晰起來。假設錢勇盯著監視器看到了屏風上的刀子變紅了,他受到暗示,下定決心要除掉錢世長。錢勇站起身,但不知道保安老三就站在身後,手裏還握著一杯咖啡,咖啡杯裏的咖啡灑了出來,即便老三很小心,還是有痕跡落在了錢勇的黑色衣服上麵,不過錢勇毫不知情,因為他的心被殺人這件事情完全占據了。
“他走進電梯,並沒有按下18樓的按鈕,而是15樓,到達15樓,電梯門開了,剛一邁出電梯口,錢勇就啟動了遙控爆炸裝置,引爆電閘之後,整個大廈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這時候的錢勇必然要做兩件事情:一,他要用一個東西擋住電梯門,使得電梯門不至於關閉,他可以選擇的東西很多,可以是事先藏在那裏的木塊、手電筒,或者是把電梯口的長型垃圾桶倒過來,總之有很多便捷的方法。二,他必須通知樓下的保安,讓保安不要跑上18樓影響自己行凶,而是命令他們去地下室啟動備用電源,而之所以啟動備用電源,實際的目的是製造不在場證明,他謊稱自己被關在了停電的電梯裏。但通話的這段時間,錢勇並沒有閑著,他已經從15樓的樓梯一直來到18樓的辦公室門前,同時,他把手機的電池卸了下來。
“作為親屬,錢勇應該知道門鎖的密碼或者他手裏本來就有兩把鑰匙,這當然很容易辦到。警方在當時沒有立刻懷疑錢勇,主要是因為錢勇與錢世長關係好且密切,這一點使得警方暫時忽略了這個盲點。接著說錢勇,他摸黑穿過辦公室,進入休息間,也許他手裏有微量的照明工具,也許他的眼睛適應了黑暗,能看出休息室的一切,錢勇從口袋裏掏出準備已久的刀片,果斷地劃向錢世長的脖子,他下手很快,這一刀非常穩。
“說到這裏有人會疑惑,錢勇不是慣犯,他怎麼能有這麼快捷的手段呢?還記得錢勇的資料嗎?他初中畢業在燒雞店當學徒,燒雞店當然每天都要殺雞,而學徒開始的時候肯定是做最髒最累的活兒,那麼用刀子割斷雞脖子這個工作錢勇必然非常熟悉。他已經非常習慣用刀片割開皮肉看見鮮血湧出來,所以他在下手殺人的時候才沒有猶豫和緊張。
“錢勇的時間掐算得很好,他知道在啟動備用電源之前自己有把握完成計劃中的事情,即便自己手慢了,備用電源提前啟動,那麼也沒什麼,因為監視器不是一來電就可以工作的,每部電腦都需要一分鍾左右的啟動過程,有了這個空隙,他更加沒有後顧之憂了。
“事情進行得過於順利了,錢勇在備用電源沒能啟動之前就回到了15樓的電梯裏,他或許蹲在電梯裏等了一會兒,由於剛才活動量大加之電梯間裏悶熱,他出了一身的汗。這個時候,備用電源應該啟動了,他立刻按住18樓的按鈕,然而當電梯門在18樓打開時,他沒有進入18樓,而是一直待在電梯間裏,這時電梯開始下行,那是因為樓下的保安按了電梯所致,錢勇很希望這個時候有保安發現他在電梯裏,因為保安正是難得的證人,證明他沒有上到18樓。
“電梯下行至三樓的時候門開了,錢勇見到了保安老三,於是所有人一起登上電梯上到18樓,發現屍體之後,錢勇報警通知了警方。錢勇在作案過程中沒必要擔心留下自己的指紋等痕跡,因為這裏出現錢勇的痕跡再正常不過了。”
長時間對案件的推斷讓顧陽熙口幹舌燥,他端起桌上一杯濃茶喝了一口,又說道:“至於血衣,錢勇應該是事後才意識到的,因為他上衣是黑色的,即便有血跡噴濺也看不出來,那時錢勇滿頭是汗,完全可以把上衣脫下來握在手中,當時眾保安嚇得驚慌失措,又有誰會注意錢勇悄悄把帶血的衣服藏了起來,要知道備用電源很快又斷電了,大廈依舊一片死黑,那麼大的地方,藏一件衣服不讓警方找到應該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目前的問題是,我們可以單憑血衣上的咖啡漬作為證據逮捕錢勇嗎?”寧晨問。
“我覺得還不充分,起碼現在最好不要驚動錢勇。”老刑警說,“但我們需要進一步調查,比如把保安老三先叫到局裏來審問,根據顧隊以上的推理做進一步問詢,我想這是最好的辦法。”
“可以,但不能引起錢勇的懷疑,如果錢勇真是凶手,那麼很可能狗急跳牆殺人滅口。”顧陽熙說完,又問道,“對了,那個圖標代表什麼?查出來了嗎?”
“那是一個商標,”女警員回答說,“雖然沒有注冊過,但那商標曾經被用過一段時間,是一家中藥公司的商標,但隻用過三兩年的時間,公司就倒閉了。”
“中藥公司的商標……”顧陽熙沉思良久仍無進展,寧晨問,“顧隊,您在想什麼?大夥兒都在等著了。”
“我在想,那個圖標是不是錢世長曾經利用齊白冰投資的,專門培育長白山赤靈芝的那家詐騙中藥公司?如果真是那樣的話……”
“顧隊,如果真是同一個商標的話,”寧晨臉色大變,“他有可能就是——他!”
“放心好了,我會繼續查下去的。”女警員看著顧陽熙和寧晨的臉,感覺出他們兩人心裏藏著同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