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別鬧了,我是在保護你!”三瘋掐滅煙頭,“你我是朋友,我本不想讓你牽扯進來,可是……說什麼都晚了,現在,有個人想見你。”
“誰?”我脫口而出。
“一個你非常想見的人。”三瘋詭秘地笑笑。
會是白無香嗎?我頭腦裏第一時間就出現了無香那美麗而嬌嫩的臉,她的確是我朝思暮想的人,難道她出了什麼意外,所以最近才消失了?正在恍惚間,三瘋站起來淡淡地說:“走吧,我的車就在樓下。”
愛情是盲目的,我敏銳的思辨能力蕩然無存,居然鬼使神差地跟著三瘋下了樓,坐進了那輛薛強揚言見到鬼的吉普車裏。直到車門關上,我才恢複了神誌,正要開口問個究竟,三瘋卻遞給我一瓶礦泉水,“你先別問,喝口水再說。”
說實在的,折騰這麼半天,我的確很渴,於是擰開瓶蓋喝了一口,腹內一陣清涼過後,我正要繼續詢問,不料三瘋卻擅自開動車子。這個時候,一陣濃濃的困意沒來由地湧上來,如同黑色的海水,瞬間淹沒了我的神誌。我咂了咂嘴,咦?嘴裏好像有一股淡淡的藥味。
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漸漸地浮現出一個女子的背影,她在一片混沌中漫步著,一陣濃濃的白霧襲來,那霧氣是那樣深沉,那樣深不可測,我努力想要追上她,卻始終抓不到她的身體,眼前的一切都是似有似無的。瞬間,她回過頭來,在這固體般的霧氣中,我看見了她的臉,於是,用盡全身的力氣叫了起來——“無香!”
一切都消失了,我這才意識到剛才隻不過做了一個夢,我的那一聲慘叫竟把自己嚇醒了。
我透過車窗驚恐萬分地看著四周,頭昏昏沉沉,仿佛變得跟西瓜那樣大。三瘋沒在車裏,我推開車門,費力地從車上跳下來。腳下是一條青石板鋪成的老街,兩邊全是白牆黑瓦的老房子,街麵上卻沒有一個路人。這倒沒令我緊張,而令我感到最可怖的是,那些老房子的建築風格根本就不是現代的,而是遙遠的明清風格。
看了看太陽,仿佛已近正午。我的脊背頓時冒起陣陣涼氣,難道這仍舊是一個夢?!
前麵是家古老的茶館,因為房梁上掛著一塊方形的木板,木板漆成黃色,上麵用朱砂寫著一個楷體的“茶”字。我抬腳邁進去,茶館地上鋪著厚厚的沙子,上麵還有很多雜亂的腳印。桌上擺著茶壺茶碗,壺裏卻沒有一滴水。我從茶館出來經過了酒家、裁縫鋪、米店,仍舊沒遇見一個人。看著周圍古樸的景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兩百年前的北京。
前麵有間鋪子非常奇怪,兩扇黑色的大門虛掩著,門口卻沒有任何招牌幌子,我探頭朝黑洞洞的門縫望進去,裏麵隱約有些什麼。我抬手輕輕推開門,想邁進去,才發覺店鋪的門檻很高,腳被門檻一絆,一個趔趄就直僵僵地衝進了屋子。雙手本能地伸向前方抓撓著,希望能找個支撐。很快,手不知不覺摸到了什麼,而身體由於慣性卻依舊前傾著,雙手僅僅一用力,觸摸到的那黑色東西就轟然倒塌,我頓覺失去了支撐,像企鵝一樣趴在了地上。
還好地麵是沙子鋪就的,就在我剛要坐起來的時候,無意間掃到地上的一個黑黑的櫃子。櫃子倒在一邊,明顯看得出來是撲倒時推翻的。櫃子有些古怪,一頭大一頭小,這是個什麼家具呢?而且裏麵還虛虛實實躺著一個直挺挺的人。
我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屍體穿著藍色的官服,官服似乎是清代的朝服。然而更有戲劇性的是,那屍體的臉異常光滑,因為它是一具塑料服裝模特。這是怎麼回事?惡作劇嗎?就在這時,突然有隻手重重地拍在我背上。
“靠!你瞎轉悠什麼,都快急死我了!”說話的是一臉焦慮的三瘋,他稍微用力就把我提了起來,“不要出聲,快跟我走。”
“去哪?”
“帶你去見你想見的人。”
整條街的各個角落都透著一種不真實,一種拙劣的假,所有的建築和擺設都像是臨時搭建的。跟著三瘋一路走,我才知道所處之地乃是拍攝電影的影視城。
走了大約半小時,麵前出現一排樓房,想必是影視城的招待所。空地上停滿了各種車輛,似乎是為了招待過往劇組人員才修建的。三瘋掏出手機,“人找到了,就在樓下。好,我這就把他帶上去。”他朝我揮揮手,“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