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原來是她(1 / 3)

這位昔日的女明星藝名喚作白芳菲,其實小的時候,我也看過她的電影,隻不過那段記憶過於久遠,少不更事,早就記不清了。

話說在十多年前,也正是白芳菲演藝事業如日中天之時,和很多注重事業的名人一樣,她的家庭生活卻並不像事業那樣一帆風順。

眾所周知,藝人的愛情和婚姻大都不如意,古往今來皆是如此,白芳菲的第一次婚姻失敗了,她生有兩女,而且還是雙胞胎,分別取名為蕊兒和雪兒。女兒們繼承了其母的美麗,乖巧可愛不用言表。

和前任丈夫分手以後,兩人各自撫養一女,白芳菲把姐姐蕊兒留在身邊。當時事業如火如荼,拍戲的檔期都排得滿滿當當,使得她很少有時間來照顧女兒。雖說蕊兒在物質方麵比起其他孩子可謂優越,但這些對於一個小女孩來說並不十分重要,她或許更需要的是,父母對她無微不至的關愛。

年幼的蕊兒很壓抑,不願與人主動交流,她經常抱著一個洋娃娃坐在小床上靜靜望向窗外,如果沒人打擾她,她有時一坐就是大半天。

那段時間,蕊兒總生病,而且幾乎每晚都做噩夢,每當她從噩夢中驚醒,哭著喊媽媽的時候,看見的總是保姆那張冷漠的臉。睡眠不好必然會導致體弱多病,白芳菲百忙之中帶著女兒走遍各大醫院多方診治,但成效甚微。後來托人請了個中醫世家開了幾劑方子,效果依舊不遂人所願。老中醫看蕊兒可憐,又收了重金,他把白芳菲叫進屋裏,對她說,孩子太小,那些藥物對於孩子來說多吃百害而無一利,最好試些民間土法。

白芳菲急切追問,老中醫捋了捋胡須,麵帶慚愧之色,說自己本是名醫之後,本不應該相信那些迷信之說,但民間老輩人經常談起,小孩子的眼尖,能看到大人看不見的東西,所以在黑暗中行走,容易目睹一些駭人之物而把自己嚇到。老中醫歎口氣,建議白芳菲給孩子找個風水先生,為孩子驅驅邪,或許這病就能有所好轉。

想想,老中醫出的主意真乃荒唐可笑,隻是他醫術不精,醫不好病人的病,編造的權宜之計而已,老中醫無意說之,白芳菲卻深信不疑。

在白芳菲的記憶中確實有這麼一個人物,此人道號“無歲齋主”,是個當時小有名氣的風水先生。

無歲齋主據說法力高強,不但給一些港台明星看過風水批過八字,而且還為一些名流巨賈看相測字指點乾坤,傳得沸沸揚揚,神乎其神。白芳菲對其也隻是聞名,並未真正見過,於是便問了幾個朋友,才把他的住所打聽出來。事不宜遲,她就帶著女兒前去拜訪。

“無歲齋主何許人也?真有學識還是江湖騙子?”我的聲音把白芳菲從回憶中拽回了現實。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無歲齋主並不是想象中那樣老氣橫秋,而是眉清目秀非常年輕,看年紀最多不會超過三十歲,跟他寒暄一陣,我便開門見山談起蕊兒的病情。

“無歲齋主聽完我講述的病狀,他微笑著撫摸了一下蕊兒的頭,手掐指決推演片刻,然後從佛龕上取下一隻薄胎瓷碗,碗中盛著半碗清水,他把瓷碗遞到蕊兒麵前,並未多加言語,說也奇怪,隻見蕊兒伸出小手,接過瓷碗一飲而盡。無歲齋主接過空碗放在一邊,跟蕊兒閑談了幾句,蕊兒卻一改往日孤僻的性格,變得開朗起來。”

白芳菲的聲音漸漸低沉,像是自言自語,“唉!可能蕊兒跟他前世有緣,或許那無歲齋主真就法力無邊,不知他使了何等手段,蕊兒竟一字一句地敘說起困擾她多時的噩夢來。她說在夢裏夢見了妹妹,也就是雪兒。開始雪兒還和她在一起玩,但好景不長,雪兒很快便消失了,蕊兒當然不能放棄妹妹,她就大聲呼喊著四處尋找。很快,眼前的一切被突如其來的霧氣籠罩了,蕊兒找啊找啊,可怎麼也找不著,直到在一片空地上,看見了一攤鮮紅的血!每每在這一刻,蕊兒就會從噩夢中驚醒。”白芳菲低下頭,似乎也深陷於那可怕的情景中。

“後來您女兒的病好了嗎?她的噩夢到底預示著什麼?”我打破沉悶。

“當時聽了蕊兒那些話我也感到異常恐懼,我的心很不踏實,開始擔心起另一個女兒的安危。跟前夫分手以後就斷了來往,我打電話想要詢問一下,可接電話的卻是個陌生聲音,昔日的住客早已搬走了。就這樣,十多年了,我和雪兒從此就斷了聯係。”

“我想蕊兒可能是過於思念妹妹,才會做那樣的夢,那個無歲齋主是怎樣說的呢?”我又問。

“是的,無歲齋主也是這樣寬慰我的。”白芳菲的眼圈紅了,兩顆淚珠從臉頰滑落,她抽出一些紙巾,把淚水拭去,哽咽著說,“孩子是無辜的,都是家長的錯。雖說蕊兒留在我身邊,其實我也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幹我們這行的,天天在外麵奔波,很少有時間顧及家庭。唉!舊事多提無益,無歲齋主很喜歡蕊兒,他開了一些安神補腦的藥方,讓我按時給她煎服,又拿來一個荷包給蕊兒戴上,說這荷包本是古物,不但可以治療失眠,而且還能驅邪避凶……”

“荷包!什麼荷包?”我驚呼一聲站了起來,“荷包是不是紫色的,上麵繡著一朵十三瓣白色小花?”

“對,你怎麼知道?”白芳菲麵露驚詫之色。

這就對了!我沉浸在自己的思路裏,對白芳菲的問話充耳不聞。自從收了那塊晦氣的石頭,怪事便接踵而來,那些荒誕的經曆就像鬼魅一樣令人難以琢磨。我急切地需要一條紐帶,才能把這些如同迷霧一樣的線索串聯起來。這是一條重要的紐帶,有了它,所有淩亂的分岔便可編織成一張縝密的網。

現在,我終於看到一線曙光,所有迷惑也即將被光明所取代。想到這,我問白芳菲,“您說的那個荷包不但我見過,王助理也見過,而且我還知道,那荷包裏不是空的,裏麵還裝著一塊石頭,對吧?”

“王助理,你怎麼也見過那荷包?”白芳菲看著三瘋,三瘋便把他去作璞軒找我的經過大致告訴了她。聽罷,她點點頭,對我說:“馬先生,我知道你說的那塊石頭。”我張了張嘴,白芳菲卻打斷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麼,請不要打斷我,現在我就把經過告訴你們。”

無歲齋主的確是個神秘莫測的人,沒人知道他的實際年齡,據朋友說,十年前見到他時,他就是這般模樣,似乎他的麵容並不受歲月所左右,依舊還是那般年紀。他沒有妻小,隻顧潛心學道,不但對古代黃老之術有所研究,而且對現代醫藥學也有特殊的偏好。

蕊兒跟無歲齋主頗有緣分,一見他便倍感親切,他為蕊兒診脈並且開了藥方,詳細告訴白母怎樣煎服。白母深表感謝,並奉上重金。無歲齋主倒也不推辭,給多少就要多少。

或許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緣分存在,蕊兒自從見到他的那一刻,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變得開朗、愛笑,臨走的時候,蕊兒還戀戀不舍地拉著他的手不放。無歲齋主俯身摸了摸蕊兒的頭,轉身進入內間,不多時,手中多出一物,便是那件繡著曇花的荷包。荷包是中國傳統服飾中人們隨身佩戴的一種裝零星物品的小包,古時講究人家尤其喜歡佩戴,其內多設有夾層,可以放些香料或是驅蚊的草藥。

無歲齋主手托紫色荷包,荷包上有一黑絲細線,他把它小心翼翼地戴在蕊兒胸前。說也奇怪,不知是藥起了作用,還是那荷包真的驅邪避凶,蕊兒晚上的睡眠大有改善,身體也逐漸壯實起來。

白芳菲又點燃一支煙,繼續說:“蕊兒的病情大有好轉,我當然很高興。為了感謝無歲齋主,我又帶著蕊兒去拜謁過多次,一來二去的,便熟悉起來。蕊兒漸漸長大成人,她自幼天資聰慧,或許是受到無歲齋主的影響,她對醫學也有了濃厚的興趣。蕊兒不像其他女孩喜歡聽流行歌曲穿名牌衣服,卻頗愛買一些古代中醫藥學的著作研讀,讀到不理解的地方,她便去跟無歲齋主請教。雖然沒有拜師,蕊兒已經把無歲齋主當成了老師,也的確從他那裏學了很多知識。蕊兒對中醫學越來越癡迷,這或許就是她高中畢業考入醫科大學的原因。”

白芳菲突然提高了聲音,“都怪我當時沒阻攔她,蕊兒那時年齡尚小,如若我強硬一些,把她送入名牌大學並不是難事。如果她沒有學醫,以後的所有事情也就都不會發生了。可行醫救人畢竟是好事,所以對她選擇的這一專業我並沒有反對,蕊兒的成績很好,以全校第三名的成績考進了醫科大學。大學期間她也沒和無歲齋主斷了聯係,似乎比以前更加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