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怕的實驗品(2 / 3)

“接下來是我一生中犯得最不可饒恕的錯誤,由於洞口剛剛炸開,對山裏麵的情況還一無所知,為了保密起見,王三石就令人把孩子和老師誘騙出山,秘密地搭上一輛麵包車,把他們送到了很隱蔽的地方軟禁起來。其實做這一切的目的,就是想拿到山洞裏麵的第一手資料。

“山洞果然隱藏著一座傳說中連接天地的石樓。”李聃耳抬起頭,很深情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就像一個藝術家,看待自己的作品一樣,“就在我們被這重大發現衝昏了頭腦時,恐怖的災難卻降臨在了那些可憐的孩子身上。一個孩子不幸被山裏的野狗咬傷,沒有及時診治,短短幾天,所有孩子都染上了同一種傳染病,緊接著,一個個相繼死亡,雖然蕊兒盡最大努力救治他們,但在那個缺醫少藥的地方,最終自己也染上疾病……”

李聃耳已然老淚縱橫,聲音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了。看著他布滿褶皺的臉,說不清是仇恨還是同情,很快,我腦子嗡地一下,回味起他最後的那句話,立刻追問:“蕊兒後來怎麼了?”

“她……死了!”無歲齋主說。

“什麼?不會的!”我的腦海裏立刻出現了無比鮮活的白無香的身影,她怎麼會死了?那我看到的白無香又是誰?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齊小傑再一次及時扶住我,小聲說:“若水啊,要振作,要堅強!”

“你們害死了她,是你們……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我語無倫次地問。

“蕊兒死了,我痛不欲生地抱著她,真的體會到了那種痛斷肝腸的滋味。”李聃耳神色黯淡,“於是,我按照那本冊子上防腐藥水的配方也複製出了一缸,把蕊兒的屍體浸泡在了藥水裏,同時把那塊據說是舍利的石頭,放入了蕊兒的腹中。”

“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不讓她入土為安?”我異常憤怒地吼道。

“因為……”李聃耳痛苦地呻吟著,“那冊子上記述了這樣一個故事:因為舍利是曇香老母畢生修煉的精華,具有凝聚靈魂,使其不散的作用。死後之人如若吞下那塊石頭,可以召喚自己的靈魂回到肉體上,以舍利為內丹進行自身的修煉,再加上把屍體埋在十三座山峰中心的位置,就可以……”

“可以什麼?”

“就可以——複活!”

“什麼?難道她真的複活了?我見到的白無香就是死而複生的蕊兒?”我不禁神神秘秘地念叨著,抬起臉,求助般地望著李聃耳和無歲齋主。

李聃耳和無歲齋主也是麵麵相覷,似乎並不理解我說的話,突然,無歲齋主恍然大悟似的問我道:“你說的白無香,是不是就是頻繁出現在你身邊的那個女人?”

我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他臉上的緊張稍減,溫和而緩慢地說:“蕊兒並沒有複活,你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蕊兒,而是她的妹妹——李雪兒。”

“啊?”由於結果太出乎意料,我竟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你不要激動,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你對李雪兒或者說白無香產生了一些感情。你坐下,聽我把事情講完,同時我也迫切地希望你能答應我們一件事情。”無歲齋主頗為誠懇,然後,他就述說起了事情的最後經過。

“兩個孿生姐妹或許真的存在著超自然的心靈感應。遠在歐洲的李雪兒奇跡般地感應到了姐姐出事了,她沒有征詢父親的同意,自作主張來到白霧村。至於她怎麼會知道慘案發生在白霧村,這一點可能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或許是超自然感應,也或許是受到姐姐靈魂的召喚。

“來到白霧村之後,在沉重而持久的悲痛重創下,李雪兒的精神越來越渙散,她堅定地認為自己的父親是害死姐姐的罪人,而操縱這一切慘案的幕後黑手,依舊若隱若現地出現在她左右。由於傷心過度,最終造成了她的精神分裂。

“這十幾年中,生活在國外的李雪兒每時每刻都在思念著姐姐,迫切地希望長大後回國與姐姐重聚,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回國之後卻和姐姐陰陽相隔。內在的心裏折磨迫使她把姐姐從精神深處幻化出來,她的身體融入了兩個靈魂:一個是溫柔善良的蕊兒,一個是不顧一切為姐姐報仇的雪兒。

“李雪兒堅信自己的心理活動與行為受到外界特殊勢力的幹擾與控製,而所謂外界特殊的勢力就是處在黑暗中窺視她的,並害死姐姐以及操控李聃耳行為的那股黑暗的力量。她的病情沒得到很好的控製,精神狀態每況愈下,李雪兒再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堅強的姐姐還是脆弱的需要被保護的妹妹,蕊兒和雪兒兩個靈魂共同占有著一個身體,這或許就是所謂的雙重人格。

“為了查明姐姐的死因,雪兒時常徘徊在埋著蕊兒屍體的學校附近,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一個男人把姐姐的屍體從水缸裏拖出來,姐姐的屍體一點點地萎縮、腐爛,她躲在暗處咬著牙靜靜地看著這一切,認定那男人必定是黑暗勢力的爪牙。

“接下來,她暗地裏跟隨著姐姐的屍體來到了薛強工作的那家殯葬公司……”

無歲齋主說到這,我打斷他的話,問:“等一下,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一直都在暗中監視著雪兒?”

“是的,不能說是監視,確切地說應該是保護才對。”無歲齋主看了看李聃耳,依舊用平緩的語氣接著講述,“當我們發現李雪兒精神失常之後,便時刻地關注她。起初她還和她父親生活在一起,但一年多過去了,她的病情並未好轉,而且還加重了。蕊兒的遺體被拉走之後,她也背著我們離開了這裏,至於她去了哪裏,幹了什麼,這些我都是聽那個在殯葬公司工作的薛強說的。”

“薛強也是你們害死的?”我幽幽地說。

“什麼?”無歲齋主卻一臉疑惑地看著我,“你什麼意思,你說薛強死了?”

“是的,別說他的死和你們沒有關係,我在學校附近發現了他的屍體。”我寸步不讓地說。

“唉,如果你認識薛強這個人,你就會知道他的精神實在過於脆弱了。”無歲齋主低下頭,“當我去尋找雪兒時,就發現他已經被嚇得神情恍惚,細問之下,他才忐忑不安地說出了撞鬼的經過,至於那個所謂的長發披肩濕淋淋的‘鬼’,我想,必定是雪兒裝扮的。”

“你有什麼依據?我怎麼覺得那‘鬼’是你扮演的?”我冷冷地反駁。

“因為雪兒在離開這裏之前,曾擅自拿走了幾樣東西。”

“什麼東西?”我問。

“她拿走了她姐姐生前的遺物和我們采集的一瓶缸裏的致幻藥水,還有很多年前,從王三石手裏收購的那身袍服和那卷老畫。”

聽了他的話,我腦中出現了那個身穿黑色棉袍,長發披肩的濕淋淋的“鬼”,我似乎明白了,於是試探著問:“你是說,那個濕淋淋的‘鬼’,是穿上了那件道袍的李雪兒扮演的?”

無歲齋主點點頭,“其實我也沒有真正見過,隻是聽了薛強的述說,推斷出來的。薛強的病情越發的嚴重,甚至險些葬身車輪之下,於是我和李聃耳先生商量之後,就把他從醫院秘密地帶到了這裏,為的是把他的恐懼症治好。不料他的精神防線比我想象得還要脆弱,他居然認為我們是把他捉來做實驗的,於是就在前不久,偷偷地從這裏跑了出去,雖然我們四處尋找,但終未發現,想必是因為迷路,凍死在了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