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可怕的實驗品(3 / 3)

“等一下,你總說‘我們’,難道在這裏不隻有你們兩個,還有很多人?”我懷疑地問。

李聃耳緩緩抬起了頭,說:“沒錯,這裏是有很多人,你們不妨跟我去一看究竟。”無歲齋主站起身來,俯身扶著李聃耳,然後引領著我們,進入黑暗角落裏的一扇隱蔽的暗門,看來這就是剛才熄滅馬燈的隱遁之所。

暗門裏有朝上的石階,無歲齋主不知從哪裏又變出了那盞馬燈,一邊扶著李聃耳,一邊提燈在前引路。朝上走了十幾級台階,穿過一扇窄小的門,一陣陰冷襲來,我才發覺已然走出了石樓。又朝下走了三五級石梯,便踏在了巨大的石坑底部。地麵很光滑,甚至連野草和石屑都沒有。無歲齋主大步朝一個方向走,就在距離坑壁不到一米處停下來,同時我也看見坑壁上出現了一個低矮幽深的洞門。無歲齋主抬手示意我進去,既然到了這步田地,躲躲閃閃隻能被對方笑話,於是我挺直胸膛,大踏步地走進洞裏。這是一條窄小的人工開鑿出的走廊,牆壁上有火把和油燈的擺設,但早就不能用了。

“這條地下甬道是曇香聖教道眾們挖出來避險用的,因為其教派曾經被官軍視為邪教進行剿殺。”無歲齋主話音未落,眼前就出現了一道鐵門。鐵門在這裏顯得極其不倫不類,因為門就是如今家庭使用的高級防盜門。門上有貓眼和門鈴,一段好聽的電子音樂響徹耳鼓,令我有些時空交錯的感覺。

“原來的石門過於沉重,所以我們就把它換了。”無歲齋主解釋著。很快,門從裏麵被推開,一股強烈的燈光從裏射出來,刺得眼睛生疼。一個身穿白大褂戴著口罩的人探出頭來,他看了看身後的我們,小心地問:“這是誰?”誰也沒有答理他,我們徑直地走進去,裏麵居然燈火輝煌。

我眯縫著眼睛打量著四周,隻見大約八十平方米的空間中到處擺滿了做實驗用的瓶瓶罐罐,簡直就是個小型化學實驗室。屋裏站著七八個穿白大褂的外國人,手裏都舉著試管、燒杯等,聚精會神地做著實驗。

“這些人都是李聃耳先生請來的學者,我們希望根據那本冊子上記載的藥方研製出幾種抗衰老的藥物。”無歲齋主這樣說。

我看著那些瓶瓶罐罐裏麵盛著的各種顏色的藥水,還有那些天生就被人類當做實驗品的可憐的小白鼠,突然心中一緊,便懷疑起李聃耳剛才的那些話來一—那些話完全屬實嗎?雖然他說得很動感情,聽起來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我看眼前這陣勢,這些先進設備,覺得就憑李聃耳這樣一個老得掉渣兒的所謂學者,能夠有如此大的力量支撐起這麼大規模的研究工作嗎?

我想,在他後麵必定還有更大的幕後力量支持著他們所謂的研究,隻不過打著學者求學的幌子,或許李聃耳和無歲齋主也都是被利用的角色。而死去的蕊兒以及那些孩子,會不會真的是他們用做實驗的犧牲品?當然,也包括薛強在內。我越想越害怕,但願不是這樣。

至於什麼幕後黑手,研製救人的或是害人的藥品,這些跟我都沒關係,我隻是個會畫梅蘭竹菊的畫家而已,即便冒死揭穿了他們,也是以卵擊石,白白送了幾人的性命。

想到這,我憨厚地一笑,裝傻充愣地說:“李聃耳先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啊,我終於明白了,你也不容易,在下對醫藥學一無所知,真是愛莫能助啊,我看我們就不在這裏給你們添亂了,對了,我預祝你們實驗早日成功,多研發一些好藥造福人類。我們就告辭了,嗬嗬。”說完,我訕訕地笑了笑,拉著齊小傑和鄭二狗就往防盜門的方向走。

“請等一下。”身後傳來的是李聃耳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令我心驚肉跳,心想難不成要把我們留下來充當大號的小白鼠,“請等一下,你們是走不出這片山的?”

“為什麼?”齊小傑也緊張起來。

“因為這山裏很容易迷路,不但出不去,也不容易找進來,必須要由我們的人帶你們出去。不過,馬先生,在走之前,我希望你務必答應我一件事情。”李聃耳又有些激動了。我眼珠轉了轉,要是能讓我回家,權宜之計,就是一百件事我也得答應他,“李聃耳先生,如果是在下力所能及之事,您但說無妨。”

“如果你再遇到李雪兒,請務必通知我,我要帶她到美國,找最好的心理學家把她的病治好。”李聃耳垂下頭,“這是作為一個年老的父親最後的一個遺願,你必須答應我。”說著,他渾濁的眼睛中又閃出了淚光。

這種性命攸關的事情不能回答得太快,當然也不能答應得太慢,我沉默了幾秒鍾,重重地點了一下頭,說:“好吧,如果能再見到她,我會盡最大的努力。”雖然這樣表態,但心裏的確沒底,再說,就算我再遇見白無香,也不一定能製伏得了她。

李聃耳真是老謀深算,他仿佛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於是朝無歲齋主會意地招招手,不一會兒,便從他手裏接過兩樣東西:一張便箋紙和一個小玻璃瓶。

“我覺得雪兒一定會再去找你的,或許她真的喜歡上了你。這瓶子裏裝的是類似於哥羅芳的麻醉藥物,它是我們最新研發出來的,可以令人在十幾秒之內昏迷不醒。雖與哥羅芳類似,但不會造成心髒和肝髒的損傷。等她完全昏迷之後,你用繩子把她捆住,立刻打這個電話通知我們,明白了嗎?”李聃耳把便箋紙遞給我,上麵寫著的是一長串電話號碼,不像是國內的電話號碼。我把兩樣東西貼身收好,然後朝他點點頭。

“至於那些被牽扯進來無辜死亡的人,我以我的人格擔保,一定會給死者一個交代,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必須要把藥物研製成功,因為隻有這樣才會幫助更多的人,如若中途放棄了,那豈不是辜負了那些獻出生命的人。”李聃耳的淚水順著他那縱橫交錯的皺紋流淌著。

“好吧,你們可以走了。”

無歲齋主伸出手,引領我們來到門口。師行剪正低著頭,企圖跟在我身後混出去。不料李聃耳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他,緩慢地說:“師館長,你去哪兒啊?”

“我,嗬嗬,老夫家中有事,就先不打擾了,等改日,改日再敘。”師行剪拱手作揖。

李聃耳笑了笑,拉住他的手,“您還不能走。因為那本冊子上還有一些令我們產生疑惑的問題還要請教您,王三石先生正在內室等候著我們,來,這邊請。”師行剪哭喪著臉無比哀怨地看著我,看得我憋不住想笑。

就這樣,無歲齋主引領著我們原路返回。經過石樓,又穿過狹窄而潮濕的山洞,我們終於看見了久違的太陽。跟著他朝前走,我仔細地分辨著周圍的景物,可此處的地形的確太相似了,簡直就如同一個天然的迷魂陣。無歲齋主也不時地停下來,有目的地看著某棵樹木或是岩石,想必隱藏著隻有他才識得的標誌方向的符號。

行走了兩個多小時,眼前出現一塊平坦的空地,空地上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上了車一路顛簸直到停在了最近的一個長途汽車站,無歲齋主說:“我們就此告別,希望你們早日找到雪兒,後會有期。”說完,開車一溜煙地走了。

我們三個互望著各自的衣衫襤褸,站在馬路上聞了一會兒汽車尾氣,齊小傑突然上前抱住了我和鄭二狗,非常激動地說:“我們真的自由了嗎?還是在做夢?”說著,竟然張開大嘴朝我的肩膀上咬下去。

“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