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忽然變得萬籟無聲,寂靜一片。平靜的水麵沒有波紋,看不出一絲有船駛過的痕跡,前麵那艘神秘的船隻仿佛一下子從湖麵上蒸發了一樣。每個人都握緊了手裏的武器,繃緊了神經,全神貫注地巡視著周圍的情況。
東方焜用最短的時間把人員分配了一下,霍雄飛和阿強負責駕駛木船;沐天虎和白家昌分別在船的兩側,負責注意兩邊的情況;老兵在船尾,負責後麵的安全。夢薇和天嬌還是坐在吉普車裏;東方焜自己則站在船頭,負責查看前麵的情況。
在東方焜的引導下,木船緩緩駛入了不歸湖。
(2)
太陽西下,陽光被高高的山峰擋住了,湖麵變得陰暗起來,頓時感覺冷颼颼、陰森森的。
寂靜的湖麵上除了吉普車的發動機聲,聽不到其他聲音。綠油油的湖水也靜止不動,像是凝固住了,不知不覺中船仿佛進人了墓穴一般,令人窒息。
木船在湖上行進了幾百米後,忽然感覺船速慢慢地降了下來,不一會兒竟然不動了。吉普車的發動機發出了幾聲響亮的轟鳴後被憋得熄了火。
東方焜回頭問霍雄飛:“霍大哥,怎麼回事?”
“咱們不熟悉航道,一定是螺旋槳被水草纏繞住了。”
“有沒有辦法處理掉?”東方焜大聲問。
“隻能下到水中把纏繞在螺旋槳上的雜草割下來。”說著,霍雄飛走到吉普車後麵,從車廂裏找出一把匕首,準備下到湖裏。
站在船尾的老兵見狀把手中的衝鋒槍放在甲板上,然後對霍雄飛說:“還是讓我來吧,你檢查一下動力傳輸裝置是否有問題。”
剛才螺旋槳被水草纏繞住後,連接發動機和螺旋槳之間的皮帶因為摩擦冒出了一些黑煙,而且還有些焦糊味,的確需要檢查一下。霍雄飛於是把匕首遞給老兵,同時說了句:“注意安全。”
老兵接過匕首笑著說:“放心吧,沒事。”然後坐到船尾的甲板上。他先把雙腳伸進水中,再用手攀住船幫慢慢下到湖水裏。
湖水不是很深,隻淹沒到老兵的胸口,但是水卻有點涼,老兵下到水中後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戰。他用手摸到了船下的螺旋槳,上麵果然纏繞著許多長長的水草。
這裏本來就是沼澤地帶,水草豐盛,有些水草有幾米長,所以很容易纏繞到旋轉的物體上。整個螺旋槳被纏繞成了一個圓形的大包,難怪船會停下來。
老兵想用手將纏在螺旋槳上的水草解下來,但是他發現這些水草的小葉非常硬,而且葉尖還刺人,用手摸到後會被刺得生疼,他隻能用匕首將水草割斷。
老兵下水後,阿強就蹲在船尾看著他,手裏緊緊握著駁殼槍的槍柄,同時警惕地注意著周圍的湖麵。
阿強本來想搶著下水,但是他忽然想起土司說過湖裏有水蟒,他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因為一想到有蛇阿強就感到恐懼。特別是看到綠油油的湖水,他的心裏更是產生了一種莫名的畏懼感。
老兵已經在水中忙碌了十多分鍾了,還沒有將纏繞在螺旋槳上的水草清除幹淨。忽然間,阿強發現平靜的湖麵上突然產生了波紋,似乎是有東西在水下移動。
阿強猛然警覺起來,他發現湖麵上的波紋在快速地朝船尾方向移動,眨眼間就來到了跟前,阿強立刻大聲提醒老兵:“富伯小心,有東西從水下遊過來了……”
阿強的話音未落,隻見老兵的身體猛然從水裏被甩了起來,淩空飛了起來,伴隨著老兵飛起來的同時,一條水桶粗細、黑黝黝的像大樹幹一樣的東西猛然躍出水麵。原來是一條巨蟒,僅僅蟒頭就足有一尺大小,兩個拳頭大小的眼睛像銅鈴一般閃著陰森的寒光,嘴巴裏發出牤牛一樣的低吼。
隻見巨蟒用長長的前半身卷起老兵,一下子將老兵拋出去了十多米,掀起的水花嘩地將阿強全身都淋濕了。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前後不足兩秒鍾,等阿強向老兵發出警告時,已經晚了。老兵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就感覺自己的身體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裹起來,隨即被甩了出去。
巨蟒的上半身探出湖麵後,阿強的槍就響了起來。因為巨蟒是纏繞著老兵露出的水麵的,阿強擔心會傷到老兵,所以隻能朝巨蟒的下半身射擊。
二十響開火後如同一支微型衝鋒槍,對準巨蟒粗大的身體就是一陣掃射,也不知道是否能傷到巨蟒,似乎一點也沒有阻止巨蟒的行動。巨蟒隨後張開血盆大口,對著木船發出了像牛一樣低沉而恐怖的嚎叫。
阿強立時感覺到一股巨大的腥臭味撲麵而來,他從巨蟒張開的血盆大口中看到兩排白森森的利齒,而且這些尖銳的牙齒如同倒鉤一樣在嘴內彎曲著。
此時阿強已經忘記了恐懼,他馬上掉轉槍口,對準巨蟒的頭部開槍,然而就在這關鍵時刻子彈卻卡殼了。他急忙把駁殼槍往旁邊一扔,彎腰抄起了老兵放在甲板上的斯登衝鋒槍。
時機轉瞬即逝,等阿強抓起衝鋒槍後,巨蟒的身體又縮回了水中,閃電般朝老兵落水的地方撲了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快,等其他人從驚愕中反應過來後,巨蟒已經潛入了綠油油的湖水中。湖麵上湧起了一道波浪快速朝老兵落水的位置衝過去。
東方焜他們幾個舉著槍跑到船尾,隻見十多米外的湖麵上翻騰起巨大的浪花,似乎是開了鍋的熱水,巨蟒好像是扭成了一個團,分不清巨蟒和老兵。
夢薇站在吉普車上因為緊張和擔心忍不住大聲哭叫起來:“救救富伯,快救救富伯……”
東方焜來不及多想,大聲對阿強說:“快把青鋒劍給我……”
對付這樣的巨蟒,寶劍是最好的武器。從金龍寺裏得來的青鋒劍一直被阿強帶在身上,阿強一把從後腰把寶劍帶著劍鞘一起抽出來,然後將劍柄伸向了東方焜。
東方焜抓住劍柄,一下將一尺多長的青鋒短劍拔出來,然後縱身躍入湖中。然而就在東方焜跳入湖中後,隻聽到轟隆一聲沉悶的爆炸,緊接著一些血淋淋的碎肉還有飛濺的水花落到大家的身上和甲板上。
原來老兵被巨蟒甩出來後並沒有受傷,重重地落入水裏後他仍然保持著清醒的思維意識。他知道巨蟒襲擊獵物的方式與其他野獸不同,並不是靠嘴巴來撕咬獵物,而是用強壯有力的身體將獵物纏繞起來,致使獵物窒息死亡後再整個吞噬。
剛才被巨蟒纏繞起來甩出來時,老兵就發現巨蟒的身體比自己的身軀還粗,當時他就意識到自己很難逃脫巨蟒的襲擊了。麵對死亡的威脅時,老兵反而冷靜下來,從空中落入湖中的同時,他伸手把掛在腰帶上手雷摘了下來,然後在第一時間用牙齒咬住拉環將保險銷拔出來,手指緊緊地攥住了保險握片。當老兵從水裏站起來時,這一連串動作都已經完成了。
老兵的頭剛要從湖水中探出來,就猛然感覺到一股水流向自己衝擊過來,沒有任何思考的餘地,老兵的身體就被巨蟒纏繞了起來。老兵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多處骨頭嘎嘣嘎嘣斷裂的聲音,他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全身像是被巨石壓在下麵一般動彈不得。
老兵的心裏此時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除去巨蟒,否則船上的人就有危險。他的手指鬆開了手雷的保險握片,不過手雷仍然緊緊地握在手裏,雖然身體不能動,但是他卻將手雷貼在了巨蟒的身體上……
爆炸過後,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和難聞的臭味,巨蟒的身上遍布著一種特殊的腺體,分泌出難聞的臭味。
劇烈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將東方焜推倒在水中,當他從水中起來後,眼前綠色的湖水上漂浮著一層紅色的血水。東方焜愣愣地站在湖水中,剛才的一霎那他就領會了老兵的意圖——為了大家的安全老兵寧願舍棄自己的性命。
說實話,東方焜對老兵富伯的身世了解得並不多,但是此時在東方焜的腦海中已經清晰地勾畫出了富伯的形象——一個忠心報國仁義雙全的老兵形象。
(3)
老兵的犧牲對夢薇的打擊最大,兩人的關係雖為主仆,但是感情上卻好似父女。沒有人知道夢薇在昆明的這兩年,都是富伯陪伴她過來的。爆炸發生後,夢薇一下子呆坐在車座上,忍不住內心的悲傷掩麵而泣。
看到仍然站在湖水中發呆的東方焜,阿強忽然反應過來,大聲地說:“少爺,趕快上船,還有一條巨蟒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