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後,家裏還是挺熱鬧的。雖說李晟性子淡泊,可來往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如煙對他們來來往往的應對是偷偷開溜。人多了,說話之類的還需要注意這注意那。再說來的人都是衝著爹爹來的。自己要在那了,還得被幾個人包圍著,不時有人誇自己乖巧,可還需要一一應對來的人。
霍毓家現在也不能去。如煙就溜到書房裏,看兵法書。享受這難得的好時候,畢竟不需要天天做功課。不過被娘親發現後,如煙被訓了一頓,又乖乖的出來了。田氏又讓如煙出去找那兩個姐姐玩。她下了一會兒圍棋,又看著姐姐們做女工,想起老早就想給霍毓編結,就又編了幾個,還送給了家裏人。
等啊等,終於到了元宵節了。李家也給大女兒送去了燈。而元宵放燈的習俗,更是在這時發展成為盛況空前的燈市,差不多成了全民性的狂歡節。長安的燈市最為好看。燃燈五萬盞,花燈花樣繁多。還有皇帝命人做的巨型的燈樓,金光璀璨,極為壯觀。
燈會是“上元前後各一日”。這時候,女孩子們和其他女伴相約出遊,結伴而行,見橋必過,認為這樣能祛病延年。橋下還有放流的小紙船,紙船上放有小燈。站在橋上望去,跟天上的銀河遙相輝映。
如煙和家裏的姐姐們一起出來玩。見了這麼多美麗景色,歡呼雀躍。過了一會兒,碰見了霍毓,他一個人在四處遊玩。如煙給幾個姐姐一說,幾個姐姐笑笑,也讓她去了。隻是兩人還不忘叮囑她,別忘了時間,記得回來。
霍毓拉著如煙的手,萬一走散了可麻煩了。本來是冬天,可熱鬧的燈會讓人以為到了夏天。霍毓先是和如煙一起去見了莫愁和慕容靖。淺秋今天沒有跟莫愁一起來。莫愁在慕容靖身旁笑吟吟地,看上去真是一對璧人。之後四人又分開成了兩對。
慕容靖彼時剛從家裏回來不久。其實,他來長安之前,就已經定了一門婚事。對方是門當戶對的一位小姐,那一家和慕容世家幾代交好。慕容靖不知道的是那位小姐也見過慕容靖,而且很喜歡慕容靖。當時,慕容靖********在練功上,壓根就沒注意過人家長什麼樣子。
此去他和家裏人一說,家裏自然不高興。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慕容靖的神色已經告訴了莫愁結果。莫愁隻溫柔的看著慕容靖,如果能留住時間多好,至少這時可以放下一切,看著自己愛的人。慕容靖也說不出話,對不住莫愁,也對不起那位小姐。
霍毓和如煙他倆的對話則輕鬆多了。如煙一見應酬多了,就隻知道開溜。而霍毓和哥哥們則在過年期間,也見了幾位爹的老友。霍剛希望自己的兒子早日成長,所以有意讓他們一起來多見些人。
而霍毓家裏的同輩跟如煙也基本上見不到麵。說起來,霍府倒是跟李府有些相似。據說霍剛有些懼內,具體原因就不得而知,反正他家也沒納小妾。霍剛本是跟著他父親,從追隨先王開始立戰功的。隻是,不幸的是霍剛的父親戰死沙場。等到平定戰亂,在後來的征伐蠻夷,以及黨派之爭中,霍剛的兄弟也逝去。他本人雖然在當初並不起眼,還傳來後宅懼內名聲,卻一直四平八穩的活著,而且漸漸憑軍功升職,直到去年升任從二品的鎮軍大將軍,是軍隊裏數一數二的人物。
霍毓有兩位兄弟。大哥身為懷化中朗將,是正四品下的官職。此人屬於略帶文人氣質的武將,看上去看是溫文爾雅,平日裏並不顯山露水。知道他的人卻說這人不好對付,頗有‘陰秀才’的狠辣。而二哥是為歸德中朗將,從四品下,倒真的有武者風範,最喜歡衝鋒陷陣,一支銀槍使得如龍翻騰。霍毓隻有一個姐姐,名平,不怎麼為人所知,而且也已經嫁出。
兩人閑聊中,霍毓聽著如煙嘰嘰喳喳,心思卻有點飄了。前一段時候,慕容靖問過他是否準備早點參軍。十八是征丁年紀,如今霍毓已經十四歲,要真想去,提前一點也沒什麼問題。隻是,慕容靖並不知道霍毓早就去過軍隊。霍家的孩子都是在軍中曆練成長的,哪怕平日裏根本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跡。
如煙見霍毓似乎有些走神,不由問道:“毓哥哥,怎麼了?”
霍毓回過神,笑道:“沒什麼。等到了春天,我教你騎馬。在此之前,你可以學著和馬親近一點,以後有幫助。”
如煙聞言,也是興奮的答應了,又問霍毓如何親近馬匹。霍毓讓她給馬喂一些食物,還要讓他們熟悉自己的氣息。如煙又想起兵書,決定過一段時間,和毓哥哥一起討論一下,畢竟毓哥哥是行家,懂很多。
十五的花燈還真是燦爛呢,溫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