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裏，有低低的笑聲傳來：“棄塵小兒，你不是今年剛定下了條例。說是如果有敢於背叛的人都要追殺三代之內的親人嗎？怎麼這麼旁若無人的泄漏著暗網的秘密？“
“這哪裏算什麼泄漏那裏的秘密。“棄塵麵無表情道：“張七老兒你不是經常拿些外麵的秘密下酒嗎？”
張七灰白的胡子微微抖動，他咧開嘴笑了，道：“好啊。這倒挑起我的錯來了。”
屋子外麵是冰冷的冬天，寒風凜冽。屋子裏麵，兩人之間的氣氛隱隱有雷霆之勢。
棄塵卻突然笑了，道：“別以為我不知道華歌到底是誰。反正我也一直沒打算活，大不了敗了你們的事情，大家一拍兩散。”
“什麼叫我們的事情……左右，你也是有分寸的，那你就看著辦。”張七聽到這話，突然轉了口風。
漠然的看著遠去的身影，棄塵諷刺的笑了笑。然後，他鬆開了手中的杯子。杯子碎裂，在地麵上濺起碎粒。盡管聲音不大，卻很清脆。轉瞬之間，房間裏多了幾個身影，黑沉沉似暮雲壓境。
“主人請吩咐。”
“盯緊張七，如果他有什麼異常舉動，立刻向我彙報。”棄塵淡淡道。
“是。”
而後，他在空寂的房間裏，看著遠處低喃：“如煙啊如煙，霍毓對你如何。我又待你如何？就怕你到時候分不清楚，走錯了一步，我可就再也幫不了你了……”
冬風凜冽，在低低的沉吟中，安眠了大地。朔雪一片雪白，籠罩著安寧的一切。閑置的閣樓，空曠的台階，積滿灰塵的書籍。
如煙神色略微有些感慨，看著眼前的收集品。其實，這已經是她十五年所有的一切了。泛黃的紙上記載有往日的詩稿和練字的痕跡。一顆顆圓潤的石頭還帶著當初從水中拿出的涼意。落滿了灰塵，積滿了落寞，細細翻檢著這些看著，如煙時不時的微笑。
當初的自己還真是太可愛了。一點點清晰的脈絡看出了過去，看出了自己的成長。其實，真的看了看，自己出嫁時，能帶走的也不多。
也已經快要十五了，也已經快要出嫁了。還真是難以描述自己的心情。像是塵埃落定，又似乎是靜悄悄的落到地上，仿佛舒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在意的吧？在意這所有的過往，那些未完的往事……
如玉姐姐跟著丈夫在外麵的生活過得好不好，她的孩子現在是不是已經會笑著喊娘親了。如雪姐姐現在應該很幸福吧，如梅姐姐她又如何？田氏家族的人們雖然剛見了這麼一麵，可是印象真的好深。而二夫人真的是皇上的間者，那到底是該說她可悲還是可恨？還記得她教給自己的第一課，是多麼讓自己印象深刻……
淺秋姐姐在外麵當遊俠。清兒也不小了，會不會想娘親？心怡姐姐自從上次之後，就再也沒來過，她又是怎麼想的？姚瑛晨姐姐已經嫁給了善雲，當天的喜酒喝樂了大家，自己也沾了她們的光。而席慕雪她，她如今是****的席淑妃……
筠瑛，她離開快一年了……
張琦啊，他走了已經一年了。
直到現在，還是難以想象到底為什麼會有死亡發生在自己的朋友身上。可是，也不得不承認這種時候我們確實無能為力。哪怕是不願意相信，可是一切都成了過去。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把握現在。
如果說這一切都可以重來，自己又會多做些什麼？可能也是什麼都沒有做吧。隻是享受就好，看著她們這樣微笑。
如煙微微歎了口氣，又想起了那些師父們。這樣一算，其實當自己老師的人也很不少啊。像是爹找來的孟夫子，才冠一時。長須老人雖然不算收自己為徒，但是幫了霍毓很多忙。無名道長指點了自己不少。
其實，能碰到薔薇和慧遠這兩姐弟也是件奇事。特別是慧遠也是給自己指引了方向。實在是太要感謝他了。上次沒有聽他說，可是前些日子自己倒真的聽到了說法說是他們要啟程前往天竺了。真是不得不佩服啊……那麼遙遠的國度，未知的危險，都還是要一一麵對。總是有這麼多的僧人秉持著這麼堅定的信念，不畏犧牲。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如煙這才忙中偷閑的想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好。結果整理了幾天，這才整理出了大概。如煙都快累趴下了。所幸，二夫人似乎最近沒幹什麼事情，如煙她也不急著做什麼應對。而關於華歌的事情，她又有點不願意主動去查，所以最後就放在那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