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秋天的噩夢1(2 / 3)

司徒甜問:“我記得我沒告訴過你我在這裏工作吧?”

木村一本正經地說:“沒有沒有,真的隻是巧合啊!”

上課鈴響了,沒辦法繼續談話,木村衝著司徒甜點點頭走進最盡頭的一間教室,司徒甜愣了半分鍾才走進自己的教室。司徒甜帶的班都是一二年級的小學生,這節課是藝術手工課,司徒甜神不守舍地輔導著學生們用蠟筆和彩紙製作各種各樣的裝飾品,腦袋裏卻一直出現木村的那張一本正經的臉。

司徒甜認為,從自己見到木村的那一天起,一係列奇怪的事情就在自己身邊上演了。木村這個人難道真的是遠在天邊又近在眼前的那個屬於自己的有緣人嗎?無論女性的情感有多衝動,她也會認為這樣的劇情太不可思議了。

自從進入秋天以來,司徒甜便很少見到木村了,她有時候會默默地想起木村,但那種想念帶有故意壓製的意味。司徒甜的心裏很矛盾,她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是這樣。木村這個人好像是在她的世界裏消失了。失眠的時候,她會覺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一雙粗糲的大手不斷地摩擦著,那是一種另類的痛苦折磨。

司徒甜很想給木村打個電話,但她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當前幾天她接到木村的電話時,心裏居然非常緊張。

在課堂上走神的過程中,司徒甜暗暗地問自己,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木村呢?這樣想著的時候,司徒甜的臉紅了,並且還被一個小朋友發現,頓時,引來班上學生的一陣嬉笑聲。

總算是下課了,司徒甜背著書包走出教學樓大門口,她豎起耳朵去聽,心裏覺得身後會有某一個人喊住她。果然,她還沒有走到路口,身後就傳來木村的喊聲:“司徒小姐,請……請等一等!”

司徒甜的雙腳如同被膠水粘住了般停下腳步,她轉過身,正看到木村夾著公文包從後麵急匆匆跑過來。木村的臉上有一些笑容,戴著眼鏡的他看起來文質彬彬的。

“有什麼事情嗎?”司徒甜問。

“沒想到這麼巧,上班居然在同一家教育輔導中心,”木村跑得氣喘籲籲,“司徒小姐,我……我們一起吃個飯,好嗎?”

司徒甜沒有拒絕,何況她還有一些向往。於是,兩個人走進一家小飯店,木村點了兩個菜一個湯,兩人慢慢地吃起來。吃飯的過程中木村沒有說什麼,司徒甜也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碗。等到司徒甜停下了筷子,木村也放下了手裏的碗。司徒甜故意打破沉默,她想找到一個共同的話題,於是說道:“都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那個案子破了沒有。”

“或許那個案子沒辦法破了……”木村很平淡地說。

“你為什麼要這麼說呢,你不是一向很信任自己的推理和邏輯能力嗎?”

“我信任也沒用的,因為那起案件……怎麼說呢,那案件背後隱藏的東西大概被害人的家屬不願揭露,所以被害人家屬也並不希望警方把案子徹底破了。既然這樣,那麼警方也就沒必要下太大力度,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又有誰會去做呢?”

“木村先生,你說的我怎麼不太明白?”司徒甜又問,“案件背後怎麼了,藏著什麼秘密,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木村看了看左右,很小聲音說:“醜聞……”

“醜聞?”司徒甜大吃一驚。

“對啊,你想啊,那個房地產商人怎麼說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假如無辜慘死或被殺,他的家裏人肯定會給警方施壓要求盡早破案,可是事實又是什麼樣子呢?你認識的那個民警不也說過,那個商人有老婆和兩個孩子,要是人真的死得冤,怎麼可能沒有動靜呢?”

“那究竟是什麼樣的醜聞呢?”

“這個……”木村露出了難以名狀的神情,他用手摸了摸鼻子,說,“這段日子我倒是也推理出了一些,就是說出來有一些難為情……”

“是那種事情嗎?”司徒甜皺起鼻子問。

“猜測啦。”

木村一邊說,一邊下意識轉動著腕表,但並不像是在看時間,不過,司徒甜並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

“你說說吧。”司徒甜催促道。

“不過,我推理出來的肯定不是司徒小姐所能想到的哦,那些事情,可以說是有過之無不及……”

“啊?”木村的話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般牽動著司徒甜的神經,“會是什麼呢?不外乎就是不正當的感情關係而已。”

“你應該還記得小桐這個孩子吧?”

“記得啊,這些事情跟小桐又有什麼關係?”

“間接的關係還是有的,確切地說,我的推理完全是結合小桐對我說的一些話,從而推斷出來的。”

“不會是……小桐從他家的那扇窗子裏看到了什麼吧?”司徒甜問。

“嗯,小桐告訴我,在去年的這個時候,那一片平房區還沒有拆掉,他看見過一個中年男人,是一個穿著考究的中年男人,因為男人的氣質和穿著與那片破房子格格不入,所以小桐就開始留意起這樣一個人。後來,小桐發現中年男人幾乎是隔一段時間就會到這個破舊的地方來,並且進入一間小房子待上很久的時間,這似乎成了某種規律。一直到了今年的春天,那個中年男人突然就不出現在那裏了,再過不久,平房區被徹底拆遷了,那個人就沒出現過,或許他再也沒辦法出現了……”

“你是說中年男人就是死去的房地產商人?”司徒甜坐直了身體,她想了想又問,“這也太過湊巧了吧?”

“也不能說是湊巧吧,事情既然發生了,那麼勢必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肯定會有目擊者存在,而小桐碰巧就是其中一個年齡尚小的目擊者。問題是,那個男青年是誰?男青年與中年男人的關係又是什麼?”

“怎麼又出來一個男青年啊?”

“對了,我還沒有跟你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

接下來,木村回憶著把小桐從窗子裏麵用望遠鏡看見的那些事情的經過說給了司徒甜聽,聽得司徒甜張口結舌。

“那個男青年為什麼會住在那麼一間破舊的房子裏,而且那男青年還有點兒特別,用小桐的話講,男青年長得很女相,扭扭捏捏的樣子……”木村吸了一口氣,然後又說,“兩個相差20多歲的男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是什麼呢?”

“會不會是中年男人的兒子?”司徒甜隨口說。

“假如你有一個兒子而你又有很錢,你會忍心把你兒子丟在那麼一個破房間裏生活嗎?”

“我不能。”

“就是啊,我也不舍得,每個父母都希望後代享福對不對?”

“你既然已經推測出中年男人是房地產商人,那麼他和他就不會是醫生和病人的關係了。傷腦筋,真是傷腦筋,總之我覺得一遇到木村先生你,我就總是不得不開動腦筋想那些事情,我很辛苦你知不知道啊?”

“情人!”木村這麼說,聽起來有點兒莫名其妙。

“什麼情人,你在說什麼啊?”司徒甜追問了一句,似乎想到了什麼,然後她睜大了眼睛,“那是兩個男人,怎麼可能是情人,難道他們是……”

“同性情人。”

“啊?不會吧?”

“沒錯,我就是這麼想的,不,也不是我心理不正常非要這麼想,隻是因為這麼一想,才能把整件事情理清楚,所以我才認為這兩個男人是情人的關係。”

“你又想對我長篇大論說你那些推理了是不是,可如果你的推理從根上就錯了呢?我不是打擊你,我說的是如果……”

“我從來沒說過我的全部推理是正確無誤的啊!”

“什麼意思啊?”

木村把雙手交叉放在桌上,解釋道:“司徒小姐,也許你還沒有明白,始終沒有明白,我所推理出來的這些內容,完全是出於遊戲解密的心態,這就好比我做過的那些很難的數學題。我做題並不是希望在考試中得高分,而是我隻喜歡解題或者說是解密的一係列過程,整個的動腦筋的邏輯的思辨的過程。我沉溺於這種過程當中,我就會感到充實和快樂,這麼形容你懂嗎?”

司徒甜晃著頭,顯得有氣無力,她湊近桌麵,把雙臂支在桌上,“哦,我現在明白你剛才的話的意思了,你說這起案件沒辦法破獲了,還說什麼醜聞,剛剛你又推斷認為房地產商人有一個情人住在老房子裏,他們的關係還不是異性情人,這就是醜聞。因為房地產商人有一定地位,他的妻子和子女也不希望把他有同性情人這件事情曝光出去,但要查清楚房地產商人的真正死因,很可能就會無法避免地牽扯出這種尷尬的地下戀情來。如此一來,勢必對房地產商人的一家造成諸多負麵影響,所以這件事情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慢慢平息過去。”

“是呀,隻有醜聞這種事情才不想被人知道,尤其是死者的家裏人,這是人之常情。既然人都已經不在了,最好還是把秘密和屍體永遠埋藏掉才好,所以死者的家裏人也就不那麼計較是否破案了,因為家屬根本就沒有說真話,沒有把可以破案的線索和嫌疑人說出來。案子也就成了懸案。”

“聽了你的推理,雖然還是不完全推理,不過已經可以基本解釋案子沒破,死者家屬態度冷漠這樣一種現象。可是,那個長得很像女人的男青年哪裏去了?木村先生,你不會是懷疑殺死房地產商人的真正凶手就是那個男青年吧?”

“我不是懷疑,而是推理。我的推理是這樣的,”木村輕輕咳了一聲,開始了他的推理,“從掌握到的情況看,凶手最有可能就是那個身份為中年男人同性情人的年輕男子,目前隻有這一個可能是合理的。”

“可是凶手是兩個人,兩個人在麵包車裏,這已經被警方證明是事實了。”

“對,是兩個人,但殺人,也就是真正的凶手隻有一個,另一個很可能是個會開車的司機,也許會開車的人還有另一個手藝,就是偷車!”

“那麼除了同性情人,另一個幫凶在你以前的推理中是否出現過,你以前還曾經懷疑老鄭和阿東這兩個人,懷疑他們兩個開車拋屍對吧,你現在的推理是不是把之前的全都推翻了?”

“阿東和老鄭也不是沒有聯係的,因為你還不知道,那輛肇事的灰色麵包車的車主是誰,如果你知道車主就是其中一個人的話,那麼你也就知道,沒有哪一個笨賊會用自己的車拉屍體了。”

“車主是誰呢?”

“老鄭就有一輛車,灰色的麵包車。這也是小桐告訴我的。老鄭主要上夜班,大雜院沒有拆遷之前,老鄭業餘時間開車給小超市送菜,車子就停在小平房區域的路口,是很容易被人注意到的。”

“你是不是想說,老鄭的麵包車被男青年的同夥偷了去?”司徒甜緊緊跟隨著木村的思路。

“車子的問題很容易去想,沒必要費腦筋,值得費腦筋的是兩個男人的情感糾葛,這才是凶案的關鍵所在,也就是說,他為什麼非要殺他不可?”

“因為那個中年男人移情別戀了……”司徒甜欠考慮地說。

“中年男人有同性情結他必然會特意隱瞞,這就是中年男人為什麼會把情人安置到一個很少人經過很清靜的地方生活的原因。小桐說,他有幾次看見中年男人進入了那個小房間裏,在裏麵待了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再說那個男青年,他必定是為了迎合中年男人的獨特嗜好才勉強住在那間小房子裏的,他為了什麼目的?隻是為了錢?或許還為了實現一個更大的陰謀……”

“不會是綁架吧?”司徒甜意識到了木村將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