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冬天的童話1(3 / 3)

司徒甜決定幫女人們說一句話:“也許並不是你想象的那麼複雜,很多時候,女人隻需要一點點關心就足夠了。”

丁先生沒有理會司徒甜,自顧自地說:“我每天的工作已經很累了,回到家她卻還要給我臉色看。我是沒出息,賺不了多少錢,但我也是一個男人,需要得到尊重。我承認,我是農村人,有一些生活上的習慣不太好,作為城市人的妻子看不慣,這些我都可以忍耐,我也可以改。可是我最最忍受不了的是,她總是用言語譏諷我,比如用‘鄉下人’‘沒文化’等字眼兒刺激我,我受不了這種譏諷。兒子出生之後,前妻經常對兒子說‘不要做像你爸爸那樣沒出息的男人’,她從小用這句話教育我的兒子,這句話傳進我耳朵裏是多麼鋒利,這你們是可以感受到的,所以……所以……”

木村說:“所以你種下了報複妻子的種子。”

丁先生搖搖頭:“也不能說報複吧,我隻是不喜歡跟前妻在一起,也不喜歡看見我們的兒子。我那時候已經下崗,開始自己創業,很忙碌很辛苦,但更讓我感到辛苦的一件事情是回家看見妻子那張不冷不熱的麵孔,所以我經常在外宿醉,找借口不回家,反正當時生意上的狐朋狗友也不少,怎麼也能為我提供一下暫住的場所。”

木村說:“你這樣已經算作報複了,丁先生,一個男人對家庭的冷漠就是最大的報複。”

丁先生不想再反駁:“隨你怎麼說吧。”

木村說:“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情,沒有誰對誰錯。你想一想,兩個人從熱戀到結婚後的逐漸冷靜,這之間是有極大落差的,但是,畢竟有很多幸福家庭中的男女雙方可以合理地調解這種落差,而漫長的平淡生活裏,最需要的就是夫妻之間相互的了解和信賴,男女之間的寬容與尊重。能理解到這一點其實不難,但能做好就難了。一個壞脾氣的妻子往往會有一個不愛家庭的丈夫,最終導致婚姻走向破裂絕不是一個人的錯誤。”

丁先生理解地點點頭:“也許你說的對。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吃多少苦受多少罪都無所謂了,可我就是不希望小丁重蹈覆轍。我覺得小丁和梅梅很像是我和我前妻的翻版,所以我不同意他們的婚事,太年輕太草率了。這就是我不同意借錢給小丁買房的最主要原因,因為我瞧不起梅梅一家人,我認為梅梅她不配做我們丁家的兒媳婦。我這麼回答,你們滿意了嗎?”

司徒甜覺得今天談論的話題有些扯遠了,她問丁先生說:“小丁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丁先生歎口氣:“我也不知道他搬去哪裏住了,但我從他的同學口中打聽出,這孩子好像是在複習功課,他大概想考研究生,繼續學習音樂。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很支持的,花多少錢我都支持。”

司徒甜憂心忡忡地問:“考研是好事情,但是不知道他,他夜裏還會不會跑出去……”

木村也問:“是啊,小丁他有沒有報複女性的惡習呢?”

丁先生說:“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親口問過他,不過我不相信他有膽子做那樣的事情,我也隻是從老房子裏的住戶口中聽過一些傳言而已。”

木村問:“丁先生,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實質的證據?”

丁先生回答:“沒發現什麼,當時平房區就要拆了,他就不聲不響地搬走了。這還是老鄭妻子告訴我的,然後我就開車去看看,那個房間都沒有鎖,推開門我就進去了,他的吉他和皮箱都不見了。”

司徒甜文:“對了,我還有一個問題,小丁平時吸煙嗎?”

丁先生:“不吸。”

司徒甜挺起上半身,又問:“可是有人看見小丁在巷口吸煙?”

丁先生點點頭:“我沒見過他吸煙,連我都沒有吸煙的習慣,如果他真的吸煙,或許隻是排遣寂寞吸著玩,小丁絕不是煙民。”

木村皺著眉頭想了想,最後問道:“那麼,小丁有沒有一身黑色的衣服呢?”

丁先生回答:“黑色衣服,是的,我見他穿過一身黑色衣服,但是黑衣服很普通,誰沒有一兩件黑色衣服呢?這也不能說明小丁就是那個色狼啊!”

這時,木村突然說:“好了,丁先生,謝謝你今天能來,我想我要問的問題已經問完了。”

丁先生問:“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會找我的麻煩或是小丁的麻煩嗎?”

木村肯定地說:“不會了。”

丁先生問:“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木村點點頭:“當然,別忘了把你的錢拿走。”

丁先生收起錢,他盯著木村說:“我醜話說在前麵,如果今後你們要是還糾纏在這件事情上,要知道,魚死網破的事情都是被逼無奈,我也不是一個善罷甘休的人!”

木村笑了一下:“丁先生,你放心好了。”

丁先生走後,木村大口喝掉已經變涼的茶水。司徒甜說:“人也見了,往事也聽了,這下子你總該滿意了吧,我們也該回家了吧。”

木村垂下頭,他一點兒想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司徒甜又問:“喂,你又在胡思亂想什麼呀,你聽見我說話沒有啊?”

“甜甜,你和我認識了將近一年的時間,你自認為了解我嗎?”木村緩慢地抬起頭,他看著司徒甜的眼睛,語氣很緩慢地說,“我的意思是,了解……了解我的過去嗎?”

“你今天好像很反常啊……”司徒甜看著木村。

“嗬嗬。”木村很不自然地咧嘴一笑。

司徒甜知道木村心裏有事,她湊近木村的臉,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木村的嘴角動了動露出一絲苦笑:“還記得我們的第一次約會嗎?”

“當然記得。”司徒甜點點頭。

“那還不是真正的約會,僅僅是模擬約會,模擬約會,想一想真的很好笑很滑稽,真難為婚介所是怎麼琢磨出來的。嗬嗬,你肯定還記得我那時候的囧樣子,連一句完整的話都不會說,就像一個十足的傻瓜……”

“木村,你別這樣說自己行嗎?”司徒甜大聲打斷木村的話。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嗎?”木村看了看司徒甜,“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問我,關於我的過去,我是如何變成那副模樣的,一個正常的男人變成了一個見到女人就手足無措的傻瓜,你肯定很好奇,可是你一直都沒有開口問過我,我知道你不忍心問我,你這是為我考慮的。甜甜,謝謝你……”

“不,我也沒想那麼多,我隻是覺得,既然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信任彼此,探聽太多對方的過去並不是什麼好事情,彼此的年齡也不小了,誰又沒有自己的過去呢?”

司徒甜把一隻手按住木村的手背上,木村的手臂抖了一下,他手腕上的腕表也動了動。

“你想聽我說一說我的過去嗎?”木村盯著司徒甜的眼睛。

“如果你覺得有必要說,我可以聽一聽,但是如果你認為說出來會影響我們倆今後的感情,那麼你就沒有必要說,而我也沒有興趣打聽。”

“其實我的經曆很像小丁的經曆……”

“你也曾經被女人傷害過才會變成那個樣子的,對嗎?”司徒甜柔聲說。

“嗯。”木村點點頭。

“嗯。”司徒甜也不願意追問下去,即便她很想聽。

“那一年我25歲,大學畢業了,大學校園像趕羊一樣把我們趕向社會。找工作難,創業更難,但即便這樣我仍舊獲得了我所認為的愛情。我和她相愛很深,可惜我們的愛情沒有經得住考驗,她最終選擇離開了我嫁給了別人。唉,這之中的細節我不打算說出來,說實話有很多事情我已經選擇了忘記,但是,自從那次傷心的情感經曆過後,我的心理受到莫大的創傷。你知道,我這個人很內向,而且比其他學理科的人更內向,讀大學時我喜歡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思考,因為我喜歡破解高深的數學難題,這樣的興趣就令我更加喜歡獨處。我從小就是這樣,也很少與同學朋友參加集體活動,這樣一來,我的朋友越來越少,我的交際圈子也越來越小,我就更加不知道如何與人交流。大三上學期,我認識了她,她不漂亮,個子也不高挑,可以說是相當普通相當一般的一個女孩子,正因為她普通,所以我才非常非常喜歡她,覺得她就應該是我的,是屬於我一個人的,這麼普通的女孩子不會有人跟我爭。我也深知自己的條件不如別的男人優秀,我有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朋友我就很滿足,因為我們兩個人都很普通,我覺得她應該也會知足了。可是,畢業一年後,她還是離開了我選擇了別人……”

“聽你說的話,我覺得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並不怎麼深厚,好像是兩個都不怎麼優秀的人勉強湊合在一起,彼此將就……”司徒甜說。

“這……”木村舔了舔嘴唇。

“你喜歡她是因為她普通,因為你普通所以你選擇了一個跟你一樣普通的女孩子談戀愛,所以你就理所當然地覺得她不會傷害你,更不會離開你,因為她離開你也找不到比你好多少的男人了。可最終的結果是,她找到了比你好的,還是離開了你,你的心不隻是被感情傷害了,真正讓你痛不欲生的是,你被一個並不優秀的女孩子拋棄了,你的自尊心崩塌了。假如拋棄你的是個美女,或許你就不會那麼難受了。我說的對嗎?”

“聽你這樣說,似乎我這個人很齷齪,對待情感也很有目的性。”

“你說的那些話,就給我那樣的感受。”

木村頓了頓,他點點頭繼續說:“我不能完全否定你的說法,我承認,我對於那段情感有你說的那種傾向,但不完全是,我更傾向於一種‘同類項’。同類項你應該懂吧,初中數學課就教過的,你也應該做過一種叫作‘合並同類項’的數學題。對,我覺得我和她就是同一類人,我不優秀我就找個跟我一樣不優秀的老婆,這不應該是不道德的想法吧,因為我們是同類項。”

“那是你自己的認為,不是所有人想的都跟你一個樣,你懂嗎?”

“嗯,你說得也對。”

“你要知道,就算是解答數學題,每個人都會有各自的一套方法,這不用我多說你也懂的。感情上的事情隻會比解題更複雜,你自認為找到了一個與自己類似的同類項,人家就可以一輩子不離不棄跟著你,你這樣想未免也太天真了。”

“是啊,你說得沒錯,我想得太天真了,因為天真,我讓我的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那都是你自找的。”

“自從那個女孩兒離我而去之後,我就開始害怕女人了,真的是非常害怕,不敢主動接近,尤其是年輕漂亮的女性,麵對麵說話我都會立刻心生懼意。我曾經也努力嚐試過幾次,可惜每次我都表現得極其糟糕,越是這樣,失敗的次數越多,我的勇氣就越少,我也就越害怕女人。就這樣,一下子過去了好多年。”

“所以你才加入了婚姻介紹所的情感輔導班,真的想學一學如何談戀愛,如何取悅女人,然後又參加了模擬約會,然後就……就認識了我……”司徒甜的臉頰泛起一陣潮紅。

“是啊,我見到了你,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被你牢牢地吸引住了。”木村傻傻地笑了笑,“可惜我還是沒學會如何表達,如何讓一個女孩子注意我從而討得她歡心,所以我很努力地學,我希望盡早學會那一套,盡早能把你追求到手……”

“真卑鄙!”雖然這麼說,但司徒甜依然掛著笑意。

“嗬嗬……”

“其實從我和你的第一次模擬約會開始,我就已經感覺出你想打我的主意,你接二連三地向婚介所要求模擬約會,我本來可以拒絕或是換人的,可我……可我……”

“一直都舍不得我嗎?難道你也對我一見鍾情了?”木村瞪大眼睛問。

“才不是呢?”司徒甜大聲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