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阮淮崢,我可以親你嗎?(3 / 3)

容歆笑了笑,不知道徐之才和他說了什麼,讓他這麼晚還來學校教她寫字、安撫她。

【6】

“我覺得你最近挺開心的。”

杜行快一個月沒看到容歆了,於是直接來她兼職的店裏堵她。

還沒到工作時間,容歆正抱著素描本在亂畫著,見杜行來,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來了?”

“我作為你的主治醫生,來看看病人怎麼樣了,萬一出什麼事,還敗壞我的名聲,說我醫術不行。”

杜行探著腦袋想要看看她在畫什麼,容歆立刻將本子合了起來,壓在桌上。

“什麼事?”她看了眼手表,“我還有五分鍾就要上班了。”

“聽說容僑來找你了?”

“嗯,聽說是跟著學校過來集訓的。”

杜行看了看她的表情,以前每次見過那家人後,容歆的心情就會變得很糟,而這次好像沒受什麼影響一樣。

“戀愛果然讓人成長啊,真沒想到全身都是刺的容歆有一天能這麼柔和。”

容歆麵無表情地看了杜行一眼,站起身來,走進了工作間。她一走,杜行就拿起她忘在桌上的素描本。

“我這是為了更了解患者,並不是偷看。”他看著本子,給了自己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然後打開。

這本素描本應該是專門用來畫那個人的,填色都是用彩色鉛筆,看出來是放在身邊有空就隨手畫的作品。第一頁是橋上的回眸,那個男人的目光又冷又硬,仿佛能把人看穿。第二頁是男人在酒店門口,風吹起他的大衣,他一直看著遠處。第三頁是古宅門口,他從朝陽和霧氣中走來……

杜行一直翻到了最新的一頁,還是那個人,站在畫室裏彎著腰,拿著毛筆認真地寫字。

杜行發現每一頁的背麵都認真地寫著“阮淮崢”三個字,每一筆每一畫都能讓他感覺到容歆有多喜歡這個人。

果然是學畫畫的,連暗戀一個人都這麼特別,特別得讓人心動。

他抬頭往櫃台的方向看過去,容歆穿著員工服、戴著棒球帽,對每個來點餐的客人微笑。真不敢想象,這樣的人在半年前還每天依靠安眠藥才能入眠,臉色慘淡得好像得了什麼大病一樣。

“歡迎光臨。”

店門被推開,容歆抬頭看過去,見到來人,嘴角的笑意深了幾分。

杜行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見來人正是畫上的男人,他從進店開始目光隻停留在容歆的身上。

“阮淮崢……”

杜行是學心理學的,能從每一張畫的區別推斷出畫畫人的心理變化,也能看出這個人從一開始的冰冷、充滿攻擊性到後來越來越柔和的眼神變化。

“這人還真的很帥。”他看看畫上的人,再看看真人,本以為容歆自帶濾鏡將人畫得更好看,沒想到真人比畫裏還要多幾分氣勢。

杜行站起來,拿著畫朝阮淮崢的方向走了過去,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將手裏的素描本塞到了阮淮崢的手裏。

阮淮崢眉頭微皺,下意識地接過,低頭看過去,杜行已經走出了店。他看了眼手裏的素描本,再看向門外已經走遠的杜行,目光複雜。

“容歆,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杜行看著藍天,心裏感歎自己這個心理醫生簡直當得太稱職了。

【7】

“我今天上夜班,要不你先回去吧,我得明天早上六點才下班。”

阮淮崢聞言,臉色微沉,習慣性地皺起眉頭,他伸手將容歆微長的劉海兒夾到耳後。

“就你一個人?”

“還有個同事。”她朝那人的方向指了一下。

阮淮崢見是個男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他很想勸她辭掉這個工作,好好上學,其他的交給他就好,可見她並沒有這方麵的意願,還似乎挺開心的樣子,於是也就沒開口。

“我等你。”

容歆想了想,見他一副不容商量的表情,還是同意了。

程東進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店裏除了阮淮崢,就沒有其他客人了,容歆正在和同事做清潔工作。他看到阮淮崢趴在窗邊的座位上睡著的樣子,驚訝得半天沒有回過神。

容歆麵對程東不善的目光,第一次有了愧疚。

“明天早上九點,阮少在蘇州有會議,你卻讓他陪你在這裏熬夜?”程東的語氣很差,他實在不明白,這個女人除了長得好看點兒,還有什麼優點,世故勢利,還不清不白,阮淮崢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偏偏要和她玩這種純愛遊戲。

容歆臉色微變,沒說話,放下手裏的拖把,走到阮淮崢旁邊。見他胳膊下麵放著的正是她的素描本,她一時愣在原地,不知道這本子怎麼跑到他這裏來了。那她前麵所畫的那些……他豈不是都看到了?

她彎下腰輕輕地抬起他的胳膊,拿出素描本,正打開的這頁是他用隨身簽字筆畫的她正在工作的側臉。線條很漂亮,將她畫得很好看。

她看到右下角的幾個字,臉徹底紅了——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輕風。

她捧著素描本臉紅的時候,當事人也醒了。

阮淮崢微微後傾,倚在椅背上,抬頭看著她。

容歆好像有感應一樣,也朝著他看過去,兩人的視線就這樣相交,看了很久。

程東在一旁幹咳了兩聲:“阮少。”

阮淮崢這才看見他似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冷聲道:“你怎麼在這裏?”

“夫人找您。”

阮淮崢冷冷地說道:“知道了。”

程東稍稍往後退了兩步,見阮淮崢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容歆麵前,然後彎下腰,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在那個瞬間,程東和容歆的表情一樣無比震驚,可還拚命維持平靜。

“對不起。”

容歆立馬搖頭:“沒事,本來就不需要你……”

阮淮崢沒讓她說完,就將她擁進懷裏:“明天要去外地出差三天。”

“嗯。”她乖順地應了一聲,心裏想著難道這是在向她彙報行程,語氣和聲音都軟了幾分,“注意安全。”

阮淮崢摸了摸她的頭發,然後放開了她,往門外走去。

程東站在門口,拉開門,在阮淮崢剛踏出店門的那瞬間,容歆忽然大聲說道:“我會想你的。”

阮淮崢愣了一下,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雖然夜色已深,路燈昏暗,但容歆還是看見他的耳尖紅了。

【8】

天氣不知何時涼了起來,外麵的台階上落了一地的楓葉。

容歆裹著外套從教室裏出來,看著難得晴朗的天空發了一會兒呆,徐之才從後麵勾住她的脖子。

“下個月有個高三的考前集訓,要接嗎?”

容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她和徐之才算得上是朋友,但兩人從來不會牽扯錢的事,一是經濟差距比較大,容易產生誤會,還有就是徐之才本來就看不上容歆,更別說幫她一把了。可現在她是阮淮崢的女朋友了,能幫就得幫。

“幹嗎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啊?你之前不是接過類似的事嗎?是我的母校,我是欣賞你才和你說的,跟你說,待遇很好哦。”他見容歆還沒同意,又接著說,“集訓的時間比較固定,而且就在杭州,肯定比你去速食店做兼職好,你也不想阿崢一直去店裏陪你熬夜吧?你也不想想阿崢是什麼樣的人,居然睡在路邊的速食店裏。”

容歆愣了一下,她沒想到前晚的事情他都知道了。

徐之才說的話雖然不好聽,但她想到阮淮崢高高大大的身體蜷在那裏睡得不安穩的樣子,不由得愧疚起來。

她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見她同意,徐之才笑了笑,準備離開,卻被她叫住。

“徐之才。”

“嗯?”

他抓著包,撓了撓腦袋,斜著眼看著她。

他身上穿著誇張的皮衣,脖子上掛著彩色的鏈子,還是她熟悉的那個徐之才。

“謝謝你。”

徐之才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別扭,他聳了聳肩膀,語氣無比嫌棄:“這麼肉麻,專門來惡心我的啊。走了,美女還在等我呢。”

他剛走,容歆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向成熟穩重的程東在電話那端有些焦急。

“阮少在蘇州病得厲害,您有空過來一趟嗎?”

容歆抓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一時腦子一片空白,連聲說好,訂了時間最近的車就往蘇州趕去。兩個小時不到的行程,卻讓容歆萬分煎熬,甚至沒去考慮為什麼會是程東打來電話,為什麼會讓她去。

接到電話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她一路趕來,再到他住的托尼洛書苑酒店,已經快到九點了。

程東正在大廳等她,見她來,簡單地說明了一下阮淮崢現在的情況。

“阮少昨天早上到蘇州後,突然降溫,會議室空調溫度較低,加上之前沒休息好,就開始輕微發燒。因為隨行人員沒有注意到,昨晚淩晨開始高燒,高燒退了之後一直低燒,現在還躺著。”

容歆腳步一滯,聲音發澀:“是因為那晚在店裏陪我嗎?”

程東看了她一眼,沒說話,其中的意思卻非常明顯。

看到阮淮崢的那瞬間,容歆的眼眶猛地發紅。他躺在床上,本就白皙的臉變得更加慘白,因為發燒,雙頰又有些不正常的潮紅,眉頭還習慣性地皺著,睫毛不停地眨動,睡得極不安穩。

容歆心裏一酸,如果不陪她熬夜,他也許就不會生病了。

她伸手輕輕觸碰他的臉,在他的眉心揉了揉。

程東站在她身後,見此,悄悄地退了出去。

“長這麼高有什麼用,降個溫就病倒了,果然金玉其外。”容歆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拿著刀一邊削蘋果一邊碎碎念。

阮淮崢緩緩睜開眼睛,屋內光線很暗,好一會兒才看清坐在自己身邊的人。

“搞得我好像紅顏禍水一樣,程東那眼神就像是我讓君王從此不早朝一樣。”

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阮淮崢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程東?”

容歆一驚,正在削蘋果的手下意識地用力,不小心紮進了大拇指裏。她愣了幾秒,連忙將刀放下,下一秒,自己受傷的大拇指已經被躺在床上的人含在了嘴裏。

她的眼睛下意識地睜大,雙頰有些泛紅,說話都磕巴起來:“你……你醒了?”

阮淮崢點點頭,低著頭看著她手上的傷口,血已經不流了,傷口也沒多大,這個人似乎很擅長將自己弄傷。

他的目光太熾熱,容歆縮了一下手,想將手抽回來。

“沒事了,你感覺怎麼樣?”她左手拿著蘋果,右手摸了一下他的額頭,“還好不燒了。”

阮淮崢看了她一眼,表情古怪,聲音有些沙啞,應該是生病的原因。

“早就不燒了,你怎麼在這裏?”阮淮崢的目光越過她,隔著玻璃看見外麵的程東,大致明白了。

容歆本以為是阮淮崢讓她來的,現在看來應該不是。她笑了笑,仰起頭對上他的眸子。

“因為我感應到你在想我,所以出現了。”

她說得毫不羞澀,阮淮崢卻聽得耳根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