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會早早來(3 / 3)

我沒好氣地喊道:“何越,開門!”

喊完之後,我才想起何越出去買東西了。我站起來,帶著一腔怒火去開門,是誰現在打擾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門一打開,我正要發泄,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映入了我的眼簾。

我還在納悶,對方就驚訝地問:“哎呀,木兮,你怎麼這副樣子?是不是生病啦?”

我想起來了,一聽到聲音我就想起來了!我租房的時候見過她,她是房東阿姨,不是,她是何越的媽媽!

我磕磕巴巴地問:“何,何越媽媽?”

何媽媽關切地摸了摸我的額頭,問:“木兮是不是生病了?”

我連忙讓開,讓何媽媽進來:“不是,阿姨,我因為寫歌把自己關在屋子裏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哎喲,那怎麼行呢?”何媽媽將東西放下,回頭問我,“木兮餓不餓呀?阿姨給你做飯吃。”

我連忙說:“不用了,阿姨,何越出去買菜了,一會兒我來做就好了。”

何媽媽環顧了一下房間,走到廚房,問我:“木兮,一直是你在給何越做飯啊?”

“嗯。”我笑笑,說,“你們房租給我開得這麼低,我就隻能用做飯來回報了。”

何媽媽心疼地拉著我的手,左右看了看,埋怨道:“何越這小子怎麼能讓你做飯呢?你看你這小手,你應該好好待在家裏享福才是。”

我說:“阿姨,我隻是個租客。”

說到這裏,何越已經買菜回來了,他一看見何媽媽,就問:“媽,你怎麼來了?也不打個電話。”

何媽媽對何越凶道:“我要是還不來,我未來兒媳婦就得累壞了!”

什麼?未來兒媳婦?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忙說:“阿姨,我隻是租客,我跟何先生不是您想的那樣。”

“別害羞,阿姨是過來人,我懂。”何媽媽安慰著我,將何越手裏的菜接過去,就到廚房忙了起來。

我苦笑著,阿姨,您真的懂嗎?

何越走過來,對我說:“你別理她,她想兒媳想瘋了。”

我尷尬地笑著,想去幫何媽媽的忙。何媽媽將我推出廚房,說:“木兮,去跟我兒子玩,這裏讓阿姨來就好了。”

我扭頭看向何越,何越說:“你過來。”

我沒辦法,隻好走到何越身邊坐下。

何越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我說:“你跟你媽說咱們不是那種關係。”

何越低頭看著雜誌,說:“老年人,隨她去吧。”

隨她去吧?可我們真的不是那種關係!

我瞥了何越一眼,他像是無所謂一樣。既然這麼無所謂,為什麼不幹脆去找一個,還拿我當擋箭牌?

我想到何越滿不在乎的樣子,心裏就來氣,因為這樣就更加揣測不出他內心的想法了。我就像一塊肥肉,他將我夾了起來又不肯往嘴裏送。

吃飯的時候,何媽媽對我十分熱情,我有些招架不住,好幾次想求助何越,何越都不理會我。

吃完飯,何媽媽拉著我嘮家常,問我:“你跟我兒子什麼時候好上的呀?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你?我的眼光真好,當時就覺得我兒子肯定會喜歡上你!唉,我兒子真是上輩子積德了,能在27歲的時候遇上這麼好的姑娘,我這個做媽的還以為他要打光棍呢!”

我是真的招架不住何媽媽的攻勢,我真的不是她兒子的女朋友啊!

何越見我快崩潰了,走過來說:“媽,要不你去跟隔壁奶奶搓搓麻將?我想帶木兮出去走走。”

“哎呀,出去走走好啊!”何媽媽連忙站起來,說,“出去走走增進感情,小兩口就應該單獨在一起,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何媽媽笑眯眯地看著我們。

何越牽著我的手往外麵走去,何媽媽來送我們。進了電梯後,我憤然地甩開何越的手,埋怨道:“為什麼不救我?”

“我這不救你了嗎?”何越笑著說道。

“誰稀罕!”電梯門開了,我走了出去,何越不緊不慢地跟在我後麵。

何越在我身後說:“我晚餐沒吃飽,陪我去吃飯吧。”

“我吃得很飽。”我不想去。

“我媽光顧著你了,你不飽才怪。”何越強製性拽著我的胳膊,往一家過橋米線店走去。

我問道:“你媽誤會我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開口解釋?”

何越沒有直接回答我的話,而是反問我:“被我媽誤會,你很介意嗎?”

我竟然無言以對。

我拉扯著何越,說:“你又不喜歡我,我當然介意了!我好歹也是個黃花大閨女,以後還得找男朋友呢。”

何越輕笑一聲,將我帶到了米線店。

“來一份嗎?”何越問我。

“不來。”我拒絕道。

何越叫來服務員,說:“一份米線。”然後對我說,“坐下來看著我吃。”

這是他和黎川的怪癖,果然什麼樣的人交什麼樣的朋友。

我坐在何越對麵,兩隻手撐著臉頰,死死地盯著何越。他就當我是空氣一樣,依然不覺得別扭,吃得很香。

玻璃櫥窗上麵砸下來幾滴雨珠,我一咧嘴,說:“喲,下雨了。”

何越吃完米線,擦了擦嘴,去付了錢,然後在前台跟收銀員說了幾句話,收銀員遞給了他一把雨傘。

有什麼好稀罕的!我撇了撇嘴。

何越走到門口,撐開傘,說:“進來。”

我走到傘下,伸手挽著何越的胳膊,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雨不算很大,可何越護我很周全。

“到處走走吧,我媽太聒噪了。”何越對我說,毫不避諱地說出他媽媽的缺點。

我也不想回去,便默認了他的建議。

我跟何越慢悠悠地在街邊散步,撐著一把傘。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和我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我以前就很珍惜和他單獨相處的時光,現在也很珍惜。

走了十多分鍾,雨越下越大,我靠何越很近,但褲子還是被淋濕了。我扭頭看何越,他的右臂全被淋濕了。

“要不我們回去吧?”我抬頭對何越說,被何媽媽嘮叨沒關係,但是再在外麵走,我們倆都會被淋濕的。

何越點點頭,抄近路回了清水灣。

雨簾阻礙著我們的視線,但即便這樣,我還是發現了馬路對麵一個未撐

傘的身影。

我挽著何越的手用了用力,何越停下來,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肖安寧嗎?”我提起了心髒。

何越說:“過去看看。”

我跟著何越過了馬路,追上了肖安寧的背影。

“肖安寧!”我在她身後喊著她,前麵的人聽到我的聲音,慢慢地轉過身。

真的是她!

我加快了腳步,何越緊跟著我。

走近肖安寧的時候我才看清楚,她渾身已經被淋透,臉上的妝容全部花了,左臉上還有青紫的痕跡,像是被誰打了。

我大吃一驚,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肖安寧嚶嚶地啜泣,一看見我,就失聲哭了起來:“木兮……”

她朝我靠近,我抱著她,不停地安慰她,說:“不哭不哭,別怕啊,我在呢。”

肖安寧緊緊地摟著我,令我擔憂。

在我的記憶裏,她隻因為她媽媽這麼哭過。

何越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肖安寧的肩上,說:“她臉上有傷,帶她去醫院看看。”說著,何越將傘遞給我,去路邊攔車。

我帶著肖安寧坐上後座,何越坐在副駕駛座,出租車開向了離我們最近的醫院。

護士給肖安寧拿來了幹淨的毛巾,給她的臉擦著藥。

肖安寧也不喊疼,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失神。

我和何越對視了一眼,何越以眼神告訴我別太擔心。

醫生上了藥之後,我拿著何越的外套重新給肖安寧披上,蹲在她麵前問:“還疼嗎?”

“不疼了。”肖安寧輕聲說。

我心疼地問:“是誰打了你?”

肖安寧低著頭不回答。

一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有人欺負她了。我氣憤地說:“你告訴我是誰打的,我去找他算賬!”

“你別問我了……”肖安寧的頭埋得更低了。

何越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讓我不要再問她。

我站起來,對肖安寧說:“我們送你回學校吧。”

肖安寧點點頭。

我和何越送肖安寧回了學校,我又打電話讓蘇奈來接她回宿舍,照顧一下她。

回去的路上,我對何越說:“一定是在舞吧受欺負了,她還化著妝呢。”

何越說:“有些問題不要直接去問別人,不然會戳中對方傷口的。”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我不問,但是我不允許肖安寧再次被別人欺負。”

何越笑了笑,說:“明白。”

我和何越搭車回到清水灣,何媽媽在鄰居家跟鄰居打麻將打得火熱。我

和何越偷偷摸摸地回到家,何越對我說:“洗漱睡吧,不然一會兒我媽回來又要嘮叨了。”

我做了個OK的手勢,急忙鑽進了洗手間。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睡著了。何越今晚睡沙發,他要把他的床讓給何媽媽。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何媽媽已經走了,走之前還做了頓豐盛的早餐留在鍋裏。

我將早餐全部端到桌上,等何越出來吃飯。

這時,手機響了起來,是肖安寧打過來的。電話裏,肖安寧問我:“木兮,你跟何越起來了嗎?”

“我起來了,他也起來了。”我一回頭,就看到何越開了門往洗手間走去。

肖安寧說:“我現在想來看你們,方便嗎?”

“方便呀。”我看了看桌上的早餐,又補充了一句,“你過來剛好一起吃早餐。”

“好,我現在就打車過去。”肖安寧掛了電話。

我對洗手間裏的何越說:“等一下肖安寧要過來。”

“她來做什麼?”何越邊刷牙邊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知道,大概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我走到客廳門口,將門打開。十多分鍾後,肖安寧來了,一隻手提著水果,一隻手拿著何越的外套。

何越從臥室換好衣服出來,肖安寧將水果遞給我,將外套遞給何越,

說:“學長,昨天晚上謝謝你。這是你的外套,我昨晚洗了也吹幹了。”

“謝謝。”何越接過外套,隨手放在沙發上。

我說道:“你們過來吃飯吧。”

何越和肖安寧走過來坐下,肖安寧對何越很殷勤,一直給他夾菜。

“木兮,你們兩個住在一起不吵架吧?”肖安寧笑著問我。

我搖搖頭,說:“不吵架,挺好的。”

肖安寧吃著飯菜,說:“我真羨慕你,能和這麼好的學長住在一起。”

我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說什麼。

肖安寧又將話題轉移到何越身上,問:“學長一會兒要去上班嗎?”

“今天沒什麼事,不去。”何越說。

“那我等一下可以留下來跟你們玩嗎?木兮,我有好多問題想請教學長。”肖安寧說道。

我笑道:“可以呀。”

“太好了,謝謝木兮。”肖安寧跟我道謝。

何越抬眼看了我一眼,我回避著,自顧自地吃飯。

吃完飯,我去洗碗。肖安寧來到我旁邊,偷偷地問我:“木兮,你跟何越是清白的關係吧?”

我愣了愣,說:“嗯。”

“那就好,我等會兒想跟何越聊聊天,有許多問題想問他,你能不能稍微回避一下?”

我奇怪地看著肖安寧,她雙手作揖,懇求道:“拜托了,木兮。”

我點點頭,說:“我等會兒出去吧。”

“你真好。”肖安寧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撒嬌道。

以前肖安寧這般跟我撒嬌,我一定會很寵她,也一定會很高興,可此時此刻我高興不起來,我甚至有點兒排斥這樣的感覺。

我洗完碗,借口出去倒垃圾,就沒有回去了。

從認識開始,有什麼好的東西我都會心甘情願讓給肖安寧,可是關於何越,我不想讓。

但我很懦弱,我不想讓,又不敢開口。

因為我在何越那裏得不到一絲敢於開口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