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堪的過去被揭示(3 / 3)

肖安寧目光閃躲,不敢看我。

我睜大了眼睛,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肖安寧連忙解釋道:“木兮,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出賣自己!”

“你繼續說。”我佯裝平靜地說道。

肖安寧低著頭,說:“朱峰是好幾家公司的老板,他有權有勢,會幫我很多忙,他對我是真的好。而且他和他老婆處於分居狀態,他對他老婆沒感情了,一直想離婚,但是他老婆不肯簽離婚協議。”

“所以……他們還是沒離婚嗎?”蘇奈問。

“嗯!”肖安寧急忙說,“但是朱峰真的對他老婆沒感情了,一直是他老婆糾纏著他。”

“你怎麼知道是他老婆糾纏他?”我冷靜地問,“肖安寧,你又是怎麼知道他對你好就是真的喜歡你?他是一個有家庭的人,就算和妻子分居,從法律上來講他們沒有離婚,就仍舊是夫妻,你明白嗎?”

肖安寧不解地看著我,問:“沈木兮,見我遇到喜歡的人,你就這麼不開心嗎?非要把他說得什麼都不是?感受到他的好的人是我,不是你啊。”

“我是陳述事實!”我加重語氣說道。

“你哪裏是陳述事實了?你什麼都不知道!”肖安寧憤憤不平地說道。

“那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他有權有勢,他家裏有一個快要離婚的妻子,其他的呢?他帶你去過他家嗎?見過他父母嗎?他把你介紹給他的朋友認識了嗎?願意在你無助的時候過來照顧你、嗬護你嗎?”我情緒失控地喊道,不想讓肖安寧被這種老到的人欺騙了。

肖安寧啞口無言,她不甘心地說:“他會的,一定會的!”

我幾乎看透了這個朱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管肖安寧怎麼看我,我都要阻止她和朱峰繼續來往。

我說:“肖安寧,你離開朱峰吧。”

肖安寧紅著眼睛反問我:“那你怎麼不離開何越?”

我氣噎,心裏有些酸澀。

蘇奈輕輕地推了一下肖安寧,說:“安寧,木兮說得對,對於朱峰,你了解得還不夠。你看,今天他老婆來學校鬧,他給你打過電話問問嗎?”

“他可能還不知道!”肖安寧固執道,“反正我不會離開他,除非他自己讓我離開!”

“安寧!”蘇奈抓著她的手,皺眉道,“你太倔了,你這麼好,有更優秀的人來喜歡你。像朱峰這種有地位、有事業、有家庭的人,他根本就是圖你年輕貌美啊。”

肖安寧將手從蘇奈手裏抽出來,毫無理智地說:“你們倆能不能別一唱一和來對我說教?蘇奈,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有和沈木兮這麼配合的時候。我拜托你們在罵我蠢的時候先把自己的屁股擦幹淨!”

如果肖安寧是別人,我現在一定會給她一巴掌。

蘇奈站在一邊隱忍著,眼裏全是淚水。

肖安寧從我們中間走過,說:“如果我不離開朱峰,你們是不是覺得就沒我這個朋友了?如果我非要和朱峰在一起呢,你們會怎樣?”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好像我們是她的敵人一樣。

蘇奈咬著下嘴唇,沒能忍住哭了起來,她捂著嘴抽泣著。

肖安寧看著蘇奈,說:“蘇奈,你別哭啊,我都沒哭了。我是鐵了心不會離開朱峰,既然你們要逼我,那咱們就攤牌吧。”

“你為了這麼一個男人,連我們之間十多年的友情都要放棄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肖安寧,她穿著精致的高跟鞋,妝都哭花了,依舊高傲地睥睨著我們。

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

我的腦海裏還是她白球鞋素裙子的鄰家女孩形象,她什麼時候已經變成這樣了?

“你們一個個都比我虛假,所以不要站在道德的頂端來教訓我了!”肖安寧笑道,“沈木兮,你現在還會告訴我你不喜歡何越嗎?你不喜歡他,我就要去追他了。你以為隻有你真實嗎?以什麼夢想為借口,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傍著何越一輩子了嗎?我告訴你,我們都是一樣的人,不過你的對象是何越,我的對象是朱峰!”

“肖安寧!”我怒斥道。

“你閉嘴!”肖安寧回斥我,“我老早就不想唱歌了,我是看在你一而再再而三找我的分上才勉強答應你的!我拜托你,別把自己一個人的夢想同時安放在我和蘇奈的頭上成嗎?”

我心裏一震,嘴唇微張,說不出話來。

我扭頭看著蘇奈,她的眼裏有驚恐,讓我不明其意。

肖安寧笑看著蘇奈,諷刺地對我說:“我都忘了,沈木兮,你身後那個自以為是的好姐妹,嘖嘖嘖,她可是搶過你男朋友的人。”

“你別說了!”

蘇奈忽然失控地叫起來,她後退幾步,一個趔趄摔在牆角。

“事到如今我還有什麼不能說?”肖安寧上前抓住我的肩膀,說道,“沈木兮,你不知道吧?蘇奈從高中開始就喜歡喬信禹了,她目睹喬信禹跟你告白,她知道你和喬信禹在一起還要去對喬信禹告白……”

蘇奈驚慌地從地上爬起來,抓住肖安寧,身子一軟,幾乎是跪在她麵前請求道:“我求你了,肖安寧,你別說了,別說了,我求求你啊!”

肖安寧沒有管蘇奈,繼續說道:“沈木兮,喬信禹跟別人發生關係隻是他和蘇奈的障眼法,他們想製造你被背叛的假象來讓你離開喬信禹。後來,這個女人覺得對不起你,又勸說喬信禹回去跟你道歉。你看,你的好姐妹多虛假啊,背後捅你一刀,還要給你送鮮花。”

蘇奈抓著肖安寧衣服的手慢慢地滑下來,她無力地坐在地上,不停地抽泣。

我慢慢地走過去,感覺整個世界都是晃悠的狀態。我平靜地問:“蘇奈,她說的是真的嗎?”

蘇奈低頭哭著,不知如何向我解釋。

肖安寧像在看一場和她沒有關係的笑話,說道:“她敢說什麼呀,她能說什麼呀?”

蘇奈忽然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臉往外麵逃竄而去。

我心下無奈又疼痛,這麼多事令我猝不及防,我感覺無力極了。

肖安寧看著我,冷哼一聲,問:“你剛剛教訓我的氣勢呢?”

我沒有回她,思緒被喬信禹和蘇奈占據,找不到一句話來回答她。

外麵的陽光退去,陰雲布滿天空,我渾身冰涼。

肖安寧冷笑著離開,高跟鞋在空曠的地麵“噠噠”作響,每一聲都仿佛敲擊在我的心上,一個聲音一次疼痛。

我失神地往另一邊走去,眼淚一顆又一顆地落下。我沒有去擦掉,我覺得永遠也擦不完。

外麵下雨了,雨滴滴答答落在地麵,冷空氣撲麵而來。

身旁沒帶傘的人躲在屋簷下不停地打電話,帶傘的人成群結隊地跑入雨中,直到雨簾將他們的身影淹沒。

我沒有思考,從屋簷下走出去,走入雨中。前方的路很漫長,我看不到邊。

我不知道去哪裏,卻又像是有目標一樣。我看不見來往人群的眼神,因為他們太過匆忙,匆忙到不足以看見我這個絲毫沒有存在感的人。

這麼大的雨,我好冷。

不知道蘇奈去了哪裏,也不知道肖安寧去了什麼地方。我往海邊走去,雨越下越大,也好,這樣我就分不清臉上是淚水還是雨水了。

明明是自己的人生,為什麼非要將自己折磨得那麼狼狽?

商店櫥窗前站了很多人,蘇奈擠在裏麵哭成了一個淚人,她不停地給喬信禹打電話,可是喬信禹的電話一直沒有接通。

肖安寧去朱峰的別墅找他,別墅的保姆出來塞給肖安寧一張銀行卡,說:“我們家先生讓你離開他。”

肖安寧將那張銀行卡狠狠地摔在了雨中,半晌,她又哆哆嗦嗦地撿了起來。

世間萬事繁冗複雜,那麼多的人,我們三個又算得了什麼?

我獨自一個人來到了那片海灘,海灘上沒有人,因為天氣的關係,風卷著海浪,像隨時都能將人吞噬一樣。

在這片海灘上,我們笑過、哭過,我們寫過自己的夢想,寫過自己的人生,寫過永不分離。原來寫了多少,就被潮水帶走了多少啊,可是,怎麼能連快樂和喜悅都一起帶走呢?

不該的啊。

我的鼻翼不停地抽動,悲傷彌漫整個身體。

好疲憊,我跌跌撞撞地往前麵挪去,海浪撲打過來,漫過我的腳踝,漫過我的小腿。我想不明白,為什麼人長大會要麵臨這麼多事情,會有這麼多的煩惱。

小時候多好,純真無邪就已足夠。

天邊黑壓壓的一片,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我倒在海灘上,什麼都看不見了。我隻感覺冰冷的潮水一陣一陣漫過來,毫不客氣地掠奪我的體溫。

我喊不出聲音,我在心裏呐喊著:我想回家,何越,帶我回家好嗎?

意識漸漸被吞噬,我像是墜進了無底深淵,熟悉的汽笛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不知道沉睡了多久,再有意識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感受不到海水的冰涼了。

我睜開雙眼,視線裏白茫茫的一片,等視線清晰的時候,才發現我現在躺在醫院裏。

我渾身酸痛,很難受,想起床活動活動,卻被被子壓得死死的。

我扭頭看去,隻見何越趴在我旁邊睡著了,他的頭發亂糟糟的。

我回想起來,我在暈倒前聽到了汽笛聲,想來是何越開車來找我了。

為什麼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找到我呢?

我鼻子一酸,眼淚順著臉頰滑下。

我輕輕地揉著何越的頭發,臉上掛著微笑。

何越被我驚醒,他見我醒了,連忙抓著我的手,另一隻手覆蓋上我的額頭,焦急地問:“你醒了?沒事了吧?冷不冷?我替你暖暖。”

說著,他用手包裹著我的手,不住地嗬氣。

我很想哭,卻又抑製住了。

我搖搖頭,說道:“我不冷,我很暖和。”

何越給我的手嗬著氣,漸漸地,他停了下來,兩隻手依舊握著我的手。

他看著別處,眼眶紅紅的。

我心裏咯噔一下,他是哭了嗎?

我微微動了一下指尖,貼著何越的手掌,他扭過頭來,笑著對我說:“暖和就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說。

何越靠近了我一點兒,撫摸著我的頭發,腦袋枕在我的旁邊,說:“以後我不準有人再這麼傷害你了。沈木兮,你知道嗎?我從海裏撈出你冰冷的身體時,我覺得我的世界都崩塌了。我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我躺著,眼角的眼淚滑落至耳朵裏。

我吸了吸鼻子,挨著何越。

何越的手環過我的腰,我抓著他的手臂,安心下來。

有那麼一刻,我覺得此生非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