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裏所寫的心動,遠不如自己親自感受來得真切。沈木兮,我可讓你心動了?如果讓你心動了,你來我懷裏,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何越
在醫院裏養病的時候,何越一直做一些比較有營養的食物給我吃,那時我才知道,其實何越的廚藝特別好。
廚藝這麼好的人,偏偏還要假裝什麼都不會要我來做飯,回想起來,我隻想笑。
黎川和閔佑也來看過我,他們都讓我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等身體好後再說。
是的,每個人都來看過我,除了蘇奈和肖安寧。
想起從前,我們三個人當中倘若一個人生病了,另外兩個都是沒日沒夜地陪著對方。
我怕吃藥,因為很苦,蘇奈隨時幫我準備著糖果,肖安寧就把我的藥分
了一半給自己,陪我一起吃。
我還笑話她別吃壞了身體,那個時候的肖安寧拍拍胸脯說:“現在病原體見到我就跑得遠遠的了!”
我失笑著回過神,病房裏空蕩蕩的。
我不知道我們三個人最終會如何,可我希望,無論未來會遇到什麼,我們都不會忘記曾經擁有過的美好。
幾天後,我讓何越接我出院。
何越開車送我回清水灣,無微不至地照顧著我。
我坐在車上,看著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看著外麵三五成群的女孩說說笑笑地走過,還有一群小孩子嬉鬧著。
何越時不時扭過頭,擔憂地看著我,我知曉他的用意,搖頭說:“我沒事。”
回到清水灣後,何越問我:“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什麼都可以。”
我沒有什麼胃口,何越選了一些比較清淡的食物,去廚房忙碌了。
我回到臥室關上門,坐在書桌前發呆,書桌上有一個相框,裏麵是我、蘇奈和肖安寧三個人的合影。照片上的三個女孩有著清秀的臉龐和天真的笑容,那是我們高考後拍的,距離現在隻有三年的時間。
我的情緒複雜到我自己都理不清,我拿著桌上的譜本,翻看著自己寫的音符。
它們像一個個跳動的精靈在我眼前不停地飛舞,我呆呆地坐著,視線變得模糊。
我不自覺地唱出了旋律。
那是什麼樣的歌,我不知道,我腦海裏全是蘇奈和肖安寧,我想要她們回來,想要她們變回以前那個樣子。
我可以不責怪蘇奈,她想和誰在一起都可以,我也不責怪肖安寧了,隻要她能好好保護自己。
我不知道自己哼唱了多久,最後,我趴在桌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何越站在門外,聽著我的聲音,眉頭越皺越深。
過了一會兒,他敲門叫我吃飯。
我抹掉眼淚,開門出去了。
“飯好了。”何越微笑著說道。
我點點頭,跟著他去吃飯。
飯桌上,何越遞給我一張紙,上麵寫著一些旋律。
我驚訝地接過來,看了看,才發現這是我剛剛在房間裏哼的曲。
他都聽見了,他一定很擔心吧。
“對不起。”我看著何越,滿臉歉意。
何越搖搖頭,對我說:“不要跟我說對不起。”
“那謝謝你。”我揮著手上的紙,笑著說。
何越溫柔地說道:“吃飯吧。”
我點點頭,繼續用餐。
吃完飯,何越去洗碗,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手裏的譜子,想著怎麼填詞。
何越洗完碗走過來,坐在我旁邊,我有其他的事情想問他,便將譜子放在了一邊。
我像以前問他事情一樣,側靠在沙發上,開口道:“何越,如果是你,遇到我這樣的情況,你會怎麼辦?”
何越如實說:“我不知道,因為沒有遇到過,所以無法預料。但是木兮,你要知道,現在是身在局中,因為蒙昧而爭吵而固執,但是有一天,當我們走出迷局之後,就會知道誰是好的,誰是不好的。”
“那我跟蘇奈她們還會在一起嗎?”我的腦袋靠在沙發背上,眼角流下了幾滴淚。
“等她們走出迷局就可以了。”何越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其實我都知道。
謝謝你,何越,因為有人肯定,所以我才有勇氣等下去。
我往前靠了靠,腦袋靠在何越的肩頭,他一動不動,任由我靠著。
不管如何,她們都會是我的朋友,因為曾經跟她們交朋友,全是我自願的。
養好病後,我還要回學校,馬上就要考試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回到學校後,我沒有遇到蘇奈和肖安寧,倒先遇見了喬信禹。
喬信禹一看見我,就走了過來,他問我:“木兮,你怎麼這麼憔悴?你好點兒了嗎?我去醫院看過你,但是何越沒讓我進去。”
我沒有回應他的熱情,淡淡道:“我沒事。”
“我都知道了,木兮。”喬信禹攔住我,說,“對不起,差點兒……差點兒讓你……”
我抬起頭,問:“喬信禹,你現在跟我說這些有意思嗎?咱倆現在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如果你真要跟我說對不起,我麻煩你對蘇奈好一點兒,她那
麼喜歡你。”說完,我想從他身邊走過。
可是還未等我跨出一步,我就停住了。
喬信禹身後的不遠處,蘇奈站在那裏,看我的眼神複雜不已。
“蘇奈。”我喊著她,語氣異常平靜。
蘇奈走過來,像是沒看見我一樣,對喬信禹說:“阿禹,你去哪裏了?我找你很久了。”
她就站在我旁邊,卻沒有多看我一眼。
喬信禹沒有回她的話,繞到我麵前,關切地說:“木兮,你的臉色不是很好,要不先回去,我幫你去請假。”
“喬信禹……”蘇奈拉長了尾音,轉過身來看著他,眼裏含淚地笑道,“我們回去吧。”
喬信禹沒有應她,更沒有看她。
蘇奈忍了很久,依舊麵帶微笑地看著喬信禹,說:“喬信禹,我才是你的女朋友。”
“我已經跟你說了分手。”喬信禹聲音冰冷道。
蘇奈沒忍住笑了出來,她嘲諷道:“喬信禹,你真厲害,你跟我密謀製造假象傷害沈木兮的時候為什麼不拒絕我?現在跟我說分手,你以為以前發生的事情能改變嗎?”
“以前是我燒了腦子,才會為了你丟下沈木兮。”喬信禹說道。
我心煩意亂,聽不下去,連忙製止道:“行了,你們兩個吵架別帶上我。喬信禹,我早就跟你沒有關係了,你們兩個人的事情自己處理好吧,我很累。”
說完,我大步離開,走得決絕。
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他們在這麼多人麵前吵得不可開交,那樣的事情說出來很光榮嗎?我不明白,林下風氣的蘇奈為什麼會看上喬信禹。
我心裏塞不下那麼多事,下課後就早早回了清水灣。
我用了三個晚上的時間,將那首曲子填上了詞。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卻都是我的真心話,有人會看到愛情,有人會看到友情,也有人會看到青春。
我借來何越的吉他,彈唱給何越聽。
何越拿著我的曲譜,良久,長歎道:“就用這個吧。”
我點點頭,然後他帶我去見黎川。
我用吉他彈唱的時候,何越幫我錄了下來,黎川聽完歌曲之後,想了很久,對我說:“你把這首歌錄出來,我無條件幫你推送。”
得到這麼一個機會,看起來很輕鬆,但是回想起曾經的點點滴滴,卻覺得坎坷不已。
我沒有想象中的激動和興奮,我點了點頭,對黎川說:“謝謝。”
何越見我的情緒依舊沒有恢複,他送我回家時,問我:“沈木兮,你覺得人該自私一點兒嗎?”
我垂眸思考了一會兒,說:“該吧。”
何越說:“對,是該自私一點兒,所以,你不要因為她們的所作所為、所思所想來懲罰你自己,即便她們是你的好朋友。我跟你說了很多次,她們不是小孩子了,每一個選擇都是自己做出來的,她們應該為自己的選擇承擔相應的後果。你們日後注定會為了自己的未來拚搏忙碌,所以,彼此不要有
太多的牽絆和阻礙,路都是自己走的,怪什麼同路人呢?”
我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放心吧。她們需要我的話,我會第一時間跑過去,不需要我的話,我一定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
何越看了我一眼,點頭說:“編曲大概在五天後出來,五天後你要去錄音棚錄歌,這段時間你要保持愉悅的心情,不要吃對嗓子不好的食物。算了,這五天的時間你全部給我吧,我帶你去散心。”
我一聽,笑道:“好啊,我們去哪裏?”
“蘇州。”何越說。
老舍曾在《我的理想家庭》中說到“這個家庭頂好是在北平,其次是成都或青島,至壞也得在蘇州”。
所以蘇州是個適合居住的地方,去了蘇州會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何越在車上跟我講這句話的時候,我笑問他:“那咱們以後走遍北平、成都和青島,哪裏好就在哪裏定居吧。”
我隻是開玩笑,也隻是迎合他那句話,但是何越聽後,揚唇一笑,說:“隻要你願意。”
我坐在副駕駛座上,心湖微微蕩漾起漣漪。
在蘇州的幾天,何越帶我四處遊玩,將娛樂和休息的時間安排得當。
單獨跟他出來玩的時候,才發現何越有時候真的像個小孩子,我不管他是不是為了照顧我的情緒,總之看到這樣的何越,我很欣慰。
我們如期回了上海,編曲已經做了出來,我要準備錄歌了。
我站在錄音室外麵,有一種懷念過去的感覺,想起了我和蘇奈、肖安寧
第一次來這裏的情景。
何越給我倒了杯水,問我:“你準備好了嗎?”
我點點頭,讓他別擔心。
黎川、何越、閔佑,還有一些工作人員都在外麵看我的表現,我轉身走到角落,給蘇奈和肖安寧發了一條短信:
奈奈,安寧,我要去錄歌了,我們的歌。
然後,我放下手機,轉身進了錄音棚。
我手裏拿著我寫的詞曲,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黎川在外麵做了個OK的手勢,我戴上監聽耳機,感受著伴奏的旋律:
原來歲月
從不曾輕饒每一個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