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們的歌(2 / 3)

像荒漠淪為枯泉

以一個擦肩

抵一段流年

原來大雪

從不會體諒每一種溫暖

像飛花凋為塵煙

任何的姿態

都無一幸免

可我們聽信天真足以抵擋蜚語流言

青春一場,要有難得良善

但散場後

誰替我收拾這片傷殘

隻因你忽然走得好遠

若我們不知未來需要麵對空談爭辯

來過一次,是否懂得轉圜

但臣服在

緘默穿梭於你我之間

那好吧,我們各自為安

我整個腦海都被蘇奈和肖安寧填滿,偶爾也會有喬信禹。

奇怪的是,當旋律一進來的時候,我似乎原諒了所有人,包括喬信禹。

我想起跟蘇奈和肖安寧相識的場景,四年級的六月,我們還是懵懂的小女生,一天放學後,我被梔子花的香氣吸引。

那個時候的夏季,但凡女孩頭上能戴著一朵梔子花,都能美一整個夏天。

我看見別人家裏種了許多梔子花,開的花又大又白,香氣撲鼻。那個時候我隻有八歲,我雖然謹記老師的叮囑,說我們不能采摘種植的鮮花,可是梔子花對我的吸引力太大。我環顧四周無人,便偷偷摸摸地摘了一朵戴在發

間。

這時,身後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我受到驚嚇般看過去,同樣隻有八歲的肖安寧穿著潔白的長裙,指著我說:“老師說不能摘花!”

我慌了,連忙辯解道:“我沒有摘花,這個是我奶奶給我買的,我放學的時候買的!”

“你騙人,我剛剛看見你摘了這裏的花。”肖安寧雙手叉腰,像個小小正義使者一樣歪著腦袋看著我,“你不聽話,你摘了別人種的花,要給別人道歉。”

我看了看身後那棟有點兒洋氣的樓房,妥協道:“可是我一個人不敢去。”

肖安寧笑著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說:“我陪你一起去。”

於是,我和肖安寧一起進入了那棟樓。

給我們開門的就是蘇奈,她打扮得像個小公主一樣。

我支支吾吾地說出來這裏的原因,蘇奈並沒有怪我們,她還熱情地將我們帶進她家裏,讓她媽媽給我們泡花茶。最後走的時候,她媽媽還送給了我和肖安寧一人一朵梔子花。

後來,我們得知都在同一所學校,初中的時候,我們到了一個班,就那樣關係越來越好。

而初見喬信禹,是在高中報到的時候。

那時候天特別熱,爸爸拉著我去排隊報名,喬信禹不知道從哪裏跑了出來,看見我滿頭大汗的,便用紙折了一把紙扇給我。

他將紙扇遞給我,立馬就跑開了,我唯一能記住的就是他耳朵上掛著的

那副白色耳機。

後來,因為性格原因,我一直不敢主動找他說話,隻能暗中觀察他。遇見喬信禹,是我認為最浪漫、最幸福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那些美好都不複存在了。

已經不在了。

隨著伴奏尾聲的到來,歌曲也快結束了。

一首歌就像一個人生,有循序漸進的出生和成長,有跌宕起伏的青春年少,還有逐漸平穩的柴米油鹽以及緩緩沒入的老年時光。

我還在青春的路上,我不想結束。

歌曲結束後,我的臉頰滑過一滴淚。

我看見隔音玻璃外的他們都沉默著,最後舉起手為我鼓掌。我沒有微笑,沒有立即走出去,沒有跳起來給他們一個擁抱。

一切都跟我想的不一樣。

很多幻想與希望都逃不過現實的捉弄,這多可悲。

我歎了口氣,走了出去,與他們一同慶功。

歌曲錄完後,就是暑假了。暑假時,黎川幫我把歌曲推上了百度、酷狗等音樂網站,反響很好,從此以後,大家知道的就不再是“越人歌”,而是“沈木兮”這個名字了。

我暑期回家的時候,爸爸媽媽忍不住到處誇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幹脆一直宅在家裏。

八月下旬,媽媽忽然神秘地敲開我的臥室門,問我:“木兮呀,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我怔怔地說:“還沒啊。”

媽媽感到很奇怪,問:“咱們家來了個小夥子,說是你男朋友。”

“什麼?”我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這時,我聽見客廳裏傳來爸爸熱情迎客的聲音。

我急忙跑出去,驚訝道:“何越!”

是的,沒錯,是何越,他來我家了,手裏還提著水果和煙酒。

何越衝我笑著,說:“好久不見,你在家裏比在我那裏隨意多了。”

我一愣,連忙回到臥室梳好頭發、換掉睡衣,再跑出來。

何越和我爸爸已經聊起來了。

“你怎麼來了?”我坐到爸爸旁邊,看著對麵的何越問道。

何越說:“黎川讓我來找你,說有事情要商量,你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回去。”

“哦,好。”我還是有點兒蒙。

這時,廚房裏的媽媽探出頭問:“何越,晚上要走啊?吃完晚餐再走吧,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何越笑眯眯地答道:“好啊。”

我現在對何越有點兒招架不住了。

估計我爸媽也是年紀大了,看到一個還算得上很優秀的男人來了我們家,就合不攏嘴了,硬要拉著他留下來吃一頓飯,問東問西,問家庭狀況還要問八字。

我鬱悶地吃完晚餐,跟何越離開了,我媽還在後麵讓我聽話,而且還是聽何越的話。

“也沒見您平時聽我爸的話啊。”我小聲嘀咕道。

何越聽見了,暗地裏掐了我一下,然後跟我爸媽告別。

回去的車上,我問何越,黎川找我有什麼事情,何越說:“他想把你那首歌拍出來。”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何越。

我沒聽錯吧,黎川要拍我的歌?

何越徑直將我帶到了黎川家裏,黎川正躺在落地窗邊悠閑地喝咖啡,落地窗外是城市的燈火和夜晚的星空。

我和何越坐在旁邊的吧椅上看著黎川裝模作樣地品嚐咖啡。

“效果比我預想的好啊,小丫頭。”黎川幽幽地說道。

我正襟危坐,嚴肅地說:“黎先生,我叫沈木兮。”

“哎呀,有點兒名氣了,都不叫我黎總監,改叫黎先生了。”黎川從椅子上坐起來,像是看一個不爭氣的人一樣看著我。

我馬上變臉,笑嘻嘻地恭維道:“黎總監,想怎麼拍?”

“人我都選好了。”黎川躺回去,報複性地說,“全權交給何越他們公司拍,他當男主角,關琳當女主角!”

我一聽,就知道他故意針對我,於是說道:“行啊,就選關琳好了,反正她是大明星嘛,給我的歌當女主角,那是錦上添花。”

“行,那就這麼定了。”黎川跟我叫板。

何越作為導演和男主角,被我們全程無視。

我以為黎川隻是說說而已,沒想到他真的請來了關琳,而且關琳一口答應了下來。

她是何越的初戀,我的腦海裏沒有別的,隻有她是何越的初戀這件事。黎川分明就是故意的,那個披著羊皮的狼!

黎川“恩賜”我負責人這份工作,要我負責推進整個項目的拍攝。

拍攝前為了聚攏何越和關琳,我叫他們出來吃飯,地點選在一家五星級酒店,反正這些錢到時候都會找大監製黎川報銷。

我跟何越站在酒店門口等著關琳,忽然,一輛紅色保時捷疾馳過來,酒店工作人員幫忙打開車門,打扮時髦的關琳戴著墨鏡從裏麵走了出來。

關琳很耀眼,跟她相比,我就是隻醜小鴨。

關琳穿著白色職業套裝,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的身體曲線。她踩著精致的高跟鞋,徑直走來,自然地挽住了何越的胳膊,說:“走啊。”

我站在兩個人的身後,像個小跟班似的。

何越並沒有直接帶關琳走,他叫來大廳工作人員,讓他們帶關琳上樓。然後,他轉身走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說:“走吧。”

關琳倒是不介意,她回頭瞥了我一眼,就跟著工作人員往電梯走去。

我輕輕推開何越的手,說:“沒關係,我自己走。”

這是工作,我不希望摻雜私事。

何越明白我的意思,也沒說什麼,跟上關琳的腳步進了電梯。

十五樓的包間裏,關琳挨著何越坐下,我坐在關琳旁邊。麵前的大圓桌上擺滿了美食,服務生端來了三杯紅酒。

整個包間裏隻有我們三個人,氣氛有點兒尷尬。

關琳將頭發撩到背後,端起酒杯對何越和我說:“今天咱們就吃吃飯,不聊工作。我既然已經答應拍攝這支MV,就絕對不會食言。來,我們碰一

杯。”

說著,關琳站了起來。

見狀,我也站起來舉起了酒杯,可關琳像是無視我一般,跟何越碰杯後就坐了下來。

我一個人站著,窘迫不已。

何越見我這般狼狽模樣,微笑著朝我晃晃酒杯。

我笑了笑,坐了下來。

關琳沒有吃菜,反而跟何越攀談起來。也是,她這樣的大明星什麼山珍海味都吃過,這麵前的食物隻能吸引到我。

關琳熱情地跟何越拉家常,問他過得如何,有沒有女朋友,是否有興趣再把她追回來。

何越從容地避開她每個問題,我抬頭看著他們聊天,插不上一句話。

既然插不上,我就吃菜好了,反正他們不動筷子,這一桌子菜都是我的。

我自顧自地嚐著桌上的美食,把何越和關琳當成是空氣。

過了一會兒,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關琳和何越的談話。我急忙按下靜音鍵,看著他們,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啊,我出去接個電話。”

說完,我趕緊溜了出去。

電話是肖安寧打來的,我走到一個角落接聽了:“肖安寧。”

“木兮,你在哪裏?”肖安寧的哭聲傳來,一聲“木兮”撞得我的心髒顫了一下。

我握緊手機,問:“怎麼了?你在哪裏?”

“我媽媽出事了……出事了!”肖安寧崩潰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讓我揪心。

“你在醫院嗎?我馬上過去。”我迫使自己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