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央你都開心傻了吧?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感到驚喜的!”
不,這不是驚喜,這是紅果果的驚嚇啊,懂不懂?
“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吧?哈哈!因為我在家太無聊啦,所以善良的叔叔找了學校的老師,允許我暫時在這裏寄讀哦,以後我們能一起上下學了呢!”
爸爸你為什麼要管這種閑事?
這家夥在古籍裏待了幾千年也沒見到他閑得有毛病啊,你讓他一個妖怪跑到人類聚集的學校裏幹什麼?
還有,白雪,你哈哈個什麼啊?
能不能別用一種“求誇獎,求讚美”的眼神看著我啊!
驅妖師和妖怪同一天出現在我們這個一點兒都不知名的學校裏,我該代替校長先生和同學們一起說“謝謝青睞”嗎?
嗚嗚,頭好痛!
看著麵前眉飛色舞、明顯興奮得忘記了自己是個妖怪的白雪,頃刻間頭更痛了。
莫非是老天看到我的生活實在是太平靜了,所以才會千方百計給我找點兒樂趣?
好想拒絕啊!怎麼辦?
我悲哀地看著還在滔滔不絕的白雪,仿佛看著他自己主動跑上門來,把自己當成一盤菜獻給萬年。
也不知道白雪每天都吃那麼多東西,萬年一口吞下去後會不會撐死。
我惡意地展開天馬行空的想象,卻也根本改變不了眼前的事實。
啊啊啊!好想仰天大罵三聲,這是什麼爛安排,當我是救苦救難的英雄了嗎?
不行,我可不是內褲外穿的超人,絕對肯定自己沒有一點點特異功能,能從一個目的明顯的驅妖師手裏把這個傻乎乎的妖怪救出來。
所以——
“你回……”去吧!立即回家!再也不要出現在學校裏!
當然,後麵是我補充上來的話,真正我說出口隻有前麵的兩個字。
因為,我剛剛開口,身後就衝過來幾個,哦,不,是一大群女生。
然後,瞬間,我發現剛才還站在我麵前的白雪已經被淹沒在了人群中。
至於我,很明顯啦,我已經被擠出了教室外。
“哇!帥哥你是新轉來的同學嗎?”
“帥哥?哇哈哈!這個詞我懂哦,你的意思是我長得威武嗎?看不出來,你還真有眼光!沒錯啦,我是新轉來的同學哦,我在泰央家裏住啦!”
不過,“泰央”兩個字自動被已經充滿了粉紅氣息的花癡女們自動屏蔽了。
“嘻嘻!帥哥,我叫小慕,以後請多關照哦!”
“沒問題啦!放心吧,以後我會罩著你們的!”
……
教室外的角落裏,我被擠得隻好蹲在地上,然後望著不遠處眾星捧月的場景,不斷地催眠自己:這隻是一場夢!
雖然,是場徹頭徹尾的噩夢!
可是,別人家的噩夢總有醒的時候,我的噩夢卻好像根本沒有盡頭。
提心吊膽地過完了這一天,又終於等著白雪心滿意足地享受完了花癡女生們的讚美和崇拜,我終於有了一點點時間能夠和白雪獨處。
“泰央!你為什麼還沒有回家?是在等我嗎?”
明顯已經興奮得快要飄起來的白雪用最完美的微笑送走了最後一個女生,然後一回頭,就看到了坐在座位上幽魂一樣的我。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他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開心地幫我拿起書包。
“嘻嘻嘻,你們學校的同學真的都好可愛啊,她們都對我好好哦!”
可愛?我對這個結論嗤之以鼻。
那是因為她們是被你的美色所迷惑啦,你試試如果長成老校長那個模樣,看看大家還會不會對你這麼好?
而且,等她們都知道了你是妖怪,你以為人人都會像我明泰央一樣寬宏大量、善良無比地寬恕你嗎?
愚蠢的妖怪!
我終於可以在心裏狠狠地鄙視這個家夥!
“走啦!泰央!我好餓哦,快點兒回家吃飯吧!”
興奮地再環顧了一下教室,發現自己的魅力沒人欣賞了之後,白雪無趣地聳了聳肩,再也沒有留在這裏臭美的熱情。
“哼!”我冷笑了一聲,終於到了揭開殘忍真相的時刻。
等了一天,我迫切地期待看到白雪知道真相時的表情。
讓你得意,讓你沒心沒肺,讓你不聽我把話說完就和女生們聊天!
果然,等我劈裏啪啦地把早上全校大會上的情景說出來之後,白雪臉上的笑容終於一點點消失了。
“驅——妖——師?”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齒縫裏說出這三個字,嘻嘻哈哈的表情漸漸凝重了起來。
“沒錯!”我也收起了自己看他笑話的念頭,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其實,上周我就見過他,當時他打扮得非常奇怪,說我身上有妖氣,但是我沒有理他,沒想到他居然這麼快就找到學校來了。”
聽完我的話,白雪可愛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濃重的陰影,他一言不發
地拉著我向教室外走去。
我感受到他心中沉重的感覺,也一直沒有出聲。
直到走出了校園,他終於鬆開了我的手,重重地歎了口氣,回過頭,星辰般閃耀的眼睛裏寫滿了擔憂。
“雖然我不了解現代社會的狀況,但是在我生活的年代……”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似乎在回憶什麼,但是很快就繼續了,“那個時候,這片大地上妖怪和人類共存,為了生存,總是不斷發生矛盾,漸漸地,一些有異能的人就漸漸摸索出了驅妖的技能,變成了驅妖師。”
說到這裏,他的眼睛裏閃過一抹厲色,但是很快被夜幕掩蓋。
“那個群體,有的人還算是明理,但是,還有一部分人,根本不分青紅皂白,隻要是妖怪就一定要誅殺,不管是好妖還是壞妖。”
我沉默地望著他,分明能感受到他身上那種濃重的悲傷。
“泰央,你願意陪我一起去找我的同伴嗎?就是那天我們去吃飯時遇到的那個廚師啦,他和我一樣,也是從《山海經》裏出來的哦。”
正在我糾結著要不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他的時候,白雪突然像是從悲傷中走了出來,眼睛重新恢複了光彩,充滿希冀地看著我。
廚師?
那個火爆的、可怕的高級餐廳的大廚?
我渾身一個激靈,下意識就要拒絕。
打死我也沒辦法忘記,那天我差點兒就被那個明明長得很酷,但是一點兒都不討人喜歡的大廚給殺了呀!
嗚嗚,我不去行嗎?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白雪眼睛裏難辨的擔憂和希望,我還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
“好啊,我先給爸爸媽媽打個電話,我陪你去過之後,我們再回家!”
話音落下,白雪的眼睛一亮,撲過來就要抱住我:“真的嗎?泰央你好好呀!”
不要啊!
我一個閃身,躲開了這個熊抱。
但是心裏還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幸好白雪也不在意,開心地走在了前麵。
而我在後麵一邊打電話,一邊看著前麵的背影,覺得有些東西似乎變得不太一樣了。
這個城市不大,所以,那個餐廳其實並不遠啦!
但令人沒想到的是,當我和白雪到達那裏的時候,看到的居然不是金碧輝煌、高雅氣派的高端餐廳,而是濃煙滾滾、一片混亂的火災現場。
這是……怎麼回事呀?
高聳的建築物下,紅色的消防車呼嘯著飛馳而來,訓練有素的消防官兵們迅速準備好各類滅火用具,白花花的水柱衝天而上,樓下的人群被有序疏散。
“嗨!畢芳!畢芳!”
身邊的白雪突然大聲叫起來,手臂也大力地揮舞,目光緊緊地鎖定人群中的一個身影。
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呃……
我拚命壓製住自己的嘴角,唯恐自己發出笑聲,萬一惹惱了那個火
爆的畢芳,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一把餐刀朝我飛過來。
不過,哈哈哈!那邊走過來的人影真的好搞笑呀!
如果不是那頭張揚的酒紅色短發,我真的不敢相信這個就是曾經有一麵之緣的火爆大廚!
該怎麼形容他呢?
你見過水墨畫嗎?
哈哈,畢芳大廚的身上,穿著的依然是那身潔白漂亮的法式管家製服,隻不過,現在那身製服上,東一塊,西一塊,好像抽象派水墨畫一樣布滿了斑斑點點的黑色。
這個還不算哦,最可笑的是,那張不可一世的英俊臉龐上,和他的製服一樣,也成了一幅水墨畫。
噗……其實更形象的形容詞應該是“花臉貓”啦!
他是在火災現場打滾了嗎?哇哈哈!
“你來幹什麼?”
花臉貓終於看到了我們,從混亂的人群中傳過來,站在了我們麵前,眉頭微微一挑,很冷酷地問道。
如果不是他頂著這樣一副造型的話,也許我會誇他很帥啦。
不過,嘿嘿,現在,先讓我忍住笑再說,我可不想被憤怒的他吃掉,雖然他手裏沒有餐刀。
但是,作為一個和白雪同一個時代、同一個級別的妖怪,我怎麼知道他不會像白雪吃家庭影院一樣,“嗖”一下就把我吸進了肚子裏去呢。
所以,一定要忍住啊,一定不能笑出聲啊!我在心裏不停地告誡自己。
“哈哈,畢芳你這個白癡!又能力失控了吧?這是你第幾次縱火?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好丟臉哦!”
和我不一樣,白雪完全忽視掉了畢芳臉上那種“趕緊給我滾”的表情,居然還答非所問地教訓起畢芳來。
真有勇氣!
我在心裏為白雪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要你管!欠揍的家夥,你是來打架的嗎?以為我怕你啊!”畢芳眼睛裏的怒火快要燒了起來。
我嚇得立即往後退了一步。
“哼!粗魯的家夥,打就打,誰怕誰啊!”
白雪也被激得擼起了袖子。
兩個人像是鬥牛一樣狠狠瞪著彼此,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