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月的風有一些微涼(2 / 3)

“但是他也是有優點的。”我不知道怎麼來形容陸宇風這樣一個人,但是他看上去確實讓人很惱火。

“你不要在意他今天發脾氣。”寧濤在長椅上坐了下來,我也跟著坐了下去,他繼續說道,“我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初中之前我們就住同一個街道,後來我又成了他的鄰居。他這個人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想法,所以往往做事適得其反,但他真的沒有壞心思。你跟他接觸時間長了,久了,深了,自然就能看到他的好處。”

“你想為陸宇風說好話?”我揣測道。

“我一點兒也沒有這個意思。”寧濤解釋道,“我上次不是跟你說不要叫他瘟神嗎?這次倒好,你明知道他也在食堂,還故意形容他是沒家教的小孩子。不過陸宇風他……說他沒家教,嗬,也不為過。”

“什麼意思?”我愈發覺得寧濤是在給我賣關子。

寧濤雙手一攤,說:“陸宇風的爸媽長年分居,很早前就想要離婚了,可是他爸爸迫於他奶奶的威脅,答應他奶奶在他高考前不能提離婚的事情。他高考一結束,他爸媽就立即離婚了。陸宇風沒有為此有任何的負麵情緒,他說他從小爸媽就沒照顧過他,他都習以為常了,很多壞的習慣都是那個時候慢慢養成的。”

“然後呢?”我問。

寧濤撓了撓頭,歎了一口氣:“他現在一個人住,他爸媽會拿錢給陸宇風。高考後的假期裏,陸宇風奶奶過世了,他就幾乎沒有什麼親人了。除了問爸媽要錢,其餘時間是不會去聯係他們的。”

“是嗎?”所以我中午時候說的話,是太過分了嗎?

寧濤笑笑,說:“其實也沒關係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可是我想,他在乎的,應該是在你眼裏的他的形象。你沒發現他每次都想跟你示好,最後你倆都以爭吵的方式結束嗎?”

“他自己方式不對,怪我?”我口是心非地說道。

寧濤沉默了許久後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你跟許澤安感情很好,我們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我隻是希望,在你內心深處,不要對陸宇風有什麼誤會,彼此澄明,彼此快樂啊。”

“好吧,我會好好想想的。”我疊好手中的袋子,揚了揚手,“還有,你的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我就先回去了啊!”

寧濤點點頭,笑著說道:“順便幫我問一下葉小蓓,她啥時候想清楚了想當我媳婦兒,歡迎隨時來找我啊。”

“一定傳達。”

你都這麼跟我說了,事情我一定會幫你辦到的。不僅僅是這條圍巾,還有對陸宇風的誤會,欠他的一句道歉。

可是陸宇風這人也真是奇怪,每次吵架又不全是我引起的。

回宿舍路過足球場的時候,忽然瞥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球場練球。

一個人撿球,一個人射門。

射門的力度相當大。

是陸宇風。他穿著白色衣服,雖然是簡單的運動裝,但看上去比平時幹淨舒服多了啊。莫非是聽了寧濤講的故事所以對他有點兒改觀?

正想著,陸宇風往這邊看了過來。

我正遲疑著要不要過去跟他說句話,陸宇風卻一腳將腳下的足球踢了出去,然後走進了體育館。

“搞什麼?”我一臉的黑線。

3

回到宿舍後,我把寧濤織的圍巾甩在了葉小蓓的桌上。

“這是什麼?”葉小蓓欣喜地看著我,“你給我的禮物?可是我生日已經過了啊。”

我累得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軟綿綿地回答:“這是寧濤給你的求婚禮物。”

“啥?”剛想拆開袋子的葉小蓓一下子將手縮了回來,如避炸藥一般問我,“啥求婚禮物啊?夏夏,你居然幫別的男人把這種東西給我。”

我無奈地說道:“這是寧濤用心良苦熬了一個星期給你織的圍巾,他說天氣涼了給你避寒用的。另外他說如果你想做他媳婦兒,他隨時歡迎。”

“誰要給他做媳婦兒啊!”葉小蓓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還是挺誠實的,已經伸手解開了帶子,是一條絨絨的白色圍巾,而且織得比很多女孩子織得都好。

“哇。”我湊了過去,“他的手好巧啊,還挺好看的。”

葉小蓓臉一羞,問:“真的是他織的?”

“真的是他織的。”我捏了捏葉小蓓的臉,問,“怎麼樣,有沒有感動?要不要考慮做他媳婦兒呢?”

“我不要。”葉小蓓別扭地說道。

“嘖嘖。”我調侃道,“禮物都收了,話卻不答應人家啊!我覺得寧濤挺好的,至少很適合你啊,對不對?”

葉小蓓把圍巾塞我懷裏,說:“那你還給他吧,我就不要,就不要。”

“那好吧。”我歎了一口氣,把圍巾折疊起來,說:“可憐了寧濤的一番苦心,那我就還給他了。”說著,我就將圍巾裝進袋子裏,提著準備走。

葉小蓓見狀,立馬拉住我的手,可憐巴巴地說道:“夏夏……你,你別啊……”

“別什麼?”我故意不解地問她。

葉小蓓一把搶過我手裏的袋子,說:“人家都把禮物送過來了,不要也不好啊,是吧?畢竟對方是個男孩子,很要麵子的。我這個人一向單純善良,丟人麵子的事情我從來不做。”

“沒見過你這麼體貼啊。”我意味深長地笑著。

葉小蓓將腦袋深深地埋進袋子裏。我轉過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沒有去打擾她的小小快樂。

快放寒假的時候,我抽了個空去一家糕點店請一位師傅教我做了些日式點心,總覺得像許澤安這樣的身份,配精致的日式點心要合適得多。

我到學生會的辦公室的時候,裏麵隻有幾個人坐在那裏商議事情,沒看到許澤安。

我敲了敲門,問:“請問許澤安在嗎?”

他們抬起頭,其中一個馬尾女生起身來,笑著說:“副會長的朋友嗎?你坐一下吧,他出去了,很快會回來的。”說著將我引到了沙發麵前,給我倒了杯茶。

另一個戴黑框眼鏡的平頭男生說:“哎,你有沒有點兒眼力?什麼副會長的朋友,她明明是副會長的女朋友。”說著,立馬湊到我麵前來,笑盈盈地招待我,“嫂子啊,我給許哥打個電話,馬上叫他回來啊。”

“不用了。”我笑了笑,擺手說道,“我等他一會兒沒關係。”

黑框眼鏡男生看了看我手裏提著的袋子,感興趣起來:“嫂子,這是什麼?”

我低頭一看,拍了拍袋子:“給許澤安做的點心。”

“哇,有點心啊。可是我們這裏這麼多人,嫂子,你這點兒夠分嗎?”黑框眼鏡男委屈地看著我。

我連忙將袋子抱在懷裏,說:“你想多了,這是給許澤安的,不夠你們分!”

“哈哈哈!”黑框眼鏡男笑得跌在了地上,“嫂子,我跟你開個玩笑。你給我們許哥做的點心,我們哪敢吃啊?”

我頓了頓,說:“能不能不要叫我嫂子?顯得好老。”

黑框眼鏡男瀟灑揮手:“成,就叫許哥他女朋友吧?”

“呃……”我不想再跟他交流。

所以我此刻需要一個救世主。

在談戀愛之後,我就覺得自己有一種萬事如意的本領,想什麼就有什麼。剛想到需要一個救世主的時候,許澤安就進來了。

“許哥,你回來啦,嫂子給你帶好吃的了。”黑框眼鏡男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說著。

許澤安望了我一眼,將手裏的一疊資料交給黑框眼鏡男,說:“這些我都整理好了,你去各個係通知一下。”

黑框眼鏡男接過去,說:“好嘞!”然後又回頭招呼另一群人,“哎,走啦走啦,幹嗎,你們?當電燈泡啊?”

另外一群人知趣地收拾好東西,跟著黑框眼鏡男走了。

許澤安笑了笑,朝我走過來。我已經將所有點心全部拿了出來,放在了桌上。

“呀?都是你做的?”許澤安坐在我旁邊,吃驚得張大了嘴巴。

“怎麼樣?還不錯吧?”我揚了揚眼,一臉得意的模樣。

許澤安拿起一塊櫻餅放進嘴裏。

“怎麼樣?”我兩眼放光。

許澤安細細品味了一番,皺起了眉頭。

我的心一下子懸在了嗓子眼兒,所以第一次做出的成品還是失敗了?

許澤安的眉頭越蹙越深,說:“夏夏,你這什麼意思啊?你居然會做這麼好吃的東西都從來不告訴我。”說著又挑了另外一塊雪媚娘。

真是夠壞的,嚇了我一大跳。

我鬆了一口氣,一巴掌拍向許澤安的後背:“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許澤安被我這一掌拍得直接將口中的東西嗆了出來。

我連忙撫著他的後背,賠笑著:“那啥,怪不好意思的。”

許澤安被嗆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抬起手,示意我說沒事。

“副會長?”

我抬起頭去,看見莫默站在門口。

莫默,她怎麼會在這裏?

許澤安慢慢地緩了過來,抬頭看著莫默:“你來了?”

“嗯。”莫默將手中的文件放到桌上,“你有時間就看看吧。”說著,轉過身就出去了。

連我這個跟她住了大半年的室友,她都沒打聲招呼。

“莫默怎麼會在這裏?”我問。

許澤安喝了口水,說:“你們一個宿舍的你都不知道啊?莫默也是學生會的。”

我愣了神,莫默也是學生會的?我從來就不知道啊。

細一回想,我跟莫默的關係算不上好,不知道也很正常。

但是,我寧願那個時候永遠都不知道這件事。

4

我跟許澤安之間的感情說不上有多心跳多激情,一定要用個詞來形容的話,更像相敬如賓。

大一的三月,剛開學不久,跟許澤安分開了一個寒假的我第一次主動提出和許澤安出去約會。

然而,被我拉到過山車下的許澤安,徹底傻了眼。

“你真的要坐這個?這個是垂直的。”許澤安再一次跟我確定。

“對啊。”我篤定地點頭。

許澤安又舔了舔唇,四下張望,說:“夏夏,要不咱們坐旋轉木馬吧?多浪漫啊。”

“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看著許澤安,“就坐垂直過山車,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