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這樣子像個小女人(3 / 3)

其實我想說,一人門票三十就可以賞那麼多花,多劃算啊。

還可以免費品葡萄酒呢,雖然那些酒都是次的。

我承認我在請葉小蓓之前,就已經通知了寧濤。我原打算的是讓寧濤和葉小蓓來個偶遇,然後我假裝被電話叫走,再將葉小蓓托付給寧濤,讓寧濤有機可乘的。

他們兩個明明對彼此都有意思,我不幫忙推一把,他們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所以,我才想到了這樣一個絕佳的主意。

可是誰知道寧濤那個傻小子把陸宇風也叫來了。

智商這麼低,活該隻能做單身狗。

寧濤坐在台階上,陸宇風靠在石欄邊吹著口哨。一見我們都到了,寧濤立馬跑了過來,笑盈盈地說:“哎呀,夏夏和小蘿莉你們也來賞花啊?真是太巧了,我們也在賞花。”

我聽見陸宇風的口哨聲立馬止住,他一定是和我一起在嘲笑寧濤的智商。

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葉小蓓竟然張大了嘴巴,然後笑了起來:“你們兩個大男人也來賞花啊?哈哈哈,真是閑情雅致,可歌可泣啊。”

她居然信了?這麼明顯的謀劃她居然信了!

寧濤來了勁,忙做邀請狀說:“今日有佳人在旁,這賞花就變成了賞佳人了,兩位美人兒,請。”

葉小蓓一臉小幸福地看著我,似乎取決於我的意見。

沒關係,我有後招。

我今天穿了高跟鞋,八厘米,細高跟。

我佯裝走路,不小心崴了一下腳。

我發誓我真的隻是為了演戲才崴腳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想過會真的崴了腳。

隨著我的一聲慘叫,葉小蓓嚇了一跳,忙過來扶著我:“夏夏,你咋啦?”

我吃痛得好半天才冒出一個字:“痛……”

寧濤連忙走過來,幫忙扶著我坐到了台階上,我揉著自己的腳踝,哭喪著臉。

陸宇風趴在石欄上,湊過身子過來看著我,笑著說道:“哎,你這樣的行為是不是就證明了那句話,什麼不作死就不會死的?”

“閉嘴。”我朝他瞪眼道。

“嚴重嗎?夏夏。”葉小蓓一臉關切地詢問。

“沒事啊,沒事啊!你和他們先去賞花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我怕等一會兒人多起來了就不好了。”我試圖說服葉小蓓走。

葉小蓓還是明顯地更擔心我:“不行啊,你的腳崴了,我陪你坐一會兒吧。”

“哎呀,沒事。”我忙打斷她,又輕聲嘀咕著,“花期這種事情可是不能錯過的。”

陸宇風攀著石欄跳了下來,不耐煩地說:“你們還以為自己真是花木蘭要唧唧複唧唧啊?那些花花草草的我又不感興趣。寧濤,你帶小蓓先去吧,我就舍己為人在這裏陪一下夏沐雨。”

我臉上堆滿笑地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謝謝你了。”

“客氣。”陸宇風朝我揚了揚手,眉毛都要跳起來了。

寧濤也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忙說:“哎,是呀,小蓓,我們先走吧。他倆一會兒就能上來了。”

葉小蓓看著我,表情有些窘澀。

我連忙將話鋒移到寧濤身上,說:“哎,你這男人怎麼回事?看見女孩子背包包就不心疼不知道幫忙拿一下啊?”

“啊,對對對。”寧濤拍了拍腦袋,忙將葉小蓓的雙肩背包取了下來說,“來來來,我幫你背啊,咱們就走吧。”

葉小蓓仍舊看著我。

我握著葉小蓓的手,說:“半個小時後就去找你了,沒事的啊。”

葉小蓓嘟著嘴,猶豫了一會兒,才很不情願地跟寧濤走了。

寧濤將手伸到背後,對著我做了個“V”的手勢。

我還在為此沾沾自喜的時候,腳踝忽然被一雙手掌托住。我回過頭去,陸宇風正捏著我的腿,脫了鞋子,然後一副嫌棄的樣子用手在鼻子下麵掃了掃,說:“你有腳氣吧?”

我趕緊將陸宇風的手一把拍開,白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親。”

“哦。”陸宇風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躺在石階上,手臂疊在腦袋後麵,慵懶地說,“你是女人……”

“怎麼,不像啊?”我提高了聲音問道。

陸宇風不語,眯著眼睛看著我笑。

我腦海裏突然循環出來葉小蓓昨天說的話。

“陸宇風還真承認了。”

我渾身沒來由地一陣發麻,直直地盯著陸宇風,越來越覺得他的笑容猥瑣又不懷好意。

我忽然間高聲尖叫了一聲,一巴掌落在陸宇風的臉上,連忙站起來一瘸一拐地往葉小蓓和寧濤離去的方向跑去。

我沒顧及身後的那聲慘叫以及陸宇風坐起身來的暴跳如雷。

“夏沐雨,你這個瘋子!你有病吧!”

5

獨處這種事情本來就可以促進心有悸動的兩位年輕人。

葉小蓓從酒果莊園回來後,將每天跟我在一起的時間大大縮小,然後偷偷出去不知道做些什麼,一回來總是一臉幸福的模樣。

葉小蓓礙於麵子,不願意跟我講實話,但沒關係,寧濤已經早早地給我發來感謝信了。

而我跟許澤安之間仍舊進展緩慢,要麼我找他時他借口忙,要麼他找我的時候,我故意推脫有事。彼此見麵,寥寥可數。

在我生日的前一天,我還在幻想著第二天許澤安會給我些什麼驚喜的時候,葉小蓓“噠噠噠”地從樓下跑了上來。

她一邊跑,一邊高呼:“夏夏,快,有你的包裹。”

我揉了揉眉心,起身過去接過來:“謝謝快遞員小姐。”然後,順手將包裹丟在了地上。

“呀,你幹嗎?”葉小蓓像看個怪物似的盯著我,走過去把包裹抱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說,“作為一個女孩子,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包裹呢?”

“我沒有網購啊。”我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葉小蓓找出剪刀,說:“那我就替你拆開啦。”

我努嘴:“隨你的便。”

葉小蓓努力著窸窸窣窣地拆著包裹,我悠閑地拆了包金銀花,準備去泡杯茶。

“呀!”葉小蓓一聲尖叫,嚇得我差點弄翻了杯裏的水。

“你瞎叫什麼?”我微怒,偏過腦袋去瞪著她。

葉小蓓手裏捧著一條裙子,她像看傻了似的把裙子展開拎在我麵前說,“好漂亮啊。”

我頓時六神沒了主,茶杯從我手心滑落下去,在地上滾了個圈。

“夏夏!”葉小蓓連忙放下裙子,跑過來幫我撿起茶杯,看著我,“你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輕輕推開葉小蓓,走過去將裙子拿起捧在手心,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許澤安……我……”

熟悉的精致連衣裙在我眼前模糊開來,我吸了吸鼻子,伸手抹了抹眼睛,問:“小蓓,這個包裹是不是許澤安給你的?”

“我……”葉小蓓撓了撓頭,手不自覺地掐住我椅子的椅背,幹笑了兩聲。

我連忙將裙子疊好裝進袋子裏,說:“沒關係,許澤安一定讓你不要告訴我,他想給我個驚喜。”我將裝著裙子的袋子抱在懷裏,抑製不住欣喜地說,“可是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感謝他了。這麼多天我自己還鬧脾氣不理他,我要去跟他道個歉,謝啦,小蓓。”

“夏夏……”葉小蓓輕聲叫了我一下。

可當時我的整個情緒都充斥著那樣的喜悅,我渾然注意不到葉小蓓表情的微妙和她欲說還休的遲疑。

我一路小跑,跑到學生會去。

許澤安和莫默正在一起商量什麼。

“莫默,你也在這裏呀?”我跟莫默打了一個招呼,她隻抬頭看了我一眼。

倒是許澤安見我來了,有些意外:“夏夏,你怎麼來了?”

我笑盈盈地撲過去,一把抱住許澤安,聲音有些小哽咽:“對不起,這些天都是我不好。是我自己小氣,看見你和莫默出去,然後什麼也不弄清楚就開始躲著你,安,對不起。”

許澤安很久後,手才落在我的背上,他輕輕地拍了拍我,柔聲道:“你跟我道什麼歉呢?你傻不傻?我怎麼會怪你啊。”

我站好身子,將裙子拿出來,比在自己身上,轉了個圈,說:“我沒想到你還記著這條裙子,連我自己都快忘了。”

許澤安愣了會兒,然後笑道:“這裙子……怎麼會……我怎麼會忘……”

我轉頭看著莫默,語氣裏捎帶了些挑釁:“莫默,你覺得我穿這條裙子怎麼樣?是不是變得女人多了?”

莫默沒有看我,她隻是抬眼看了眼許澤安,又瞥了眼我手裏的裙子,起身就走出了學生會。

我得意地看著莫默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然後在許澤安的旁邊坐了下來,認認真真地將裙子疊好。

“夏夏。”許澤安突然開口。

“嗯?”我應了一聲。

許澤安靠近了一點,問:“這條裙子,是誰幫你拿的?”

“小蓓啊。”我看向許澤安,嘿嘿地笑著,“沒關係的,我知道你們男生要麵子,我就不拆穿你是想給我個驚喜啦。”

許澤安有些小窘迫。

我問:“你怎麼了?”

“沒關係。”許澤安很快調整過來,說,“你喜歡就好。”

我看著許澤安臉色不大對,便把手貼上他的額頭,不同於常人的溫度從手心傳來,我立即驚呼:“呀!安,你是不是發燒了?”我又用手貼了貼自己的額頭,再撫上許澤安的額頭,“真的有點燙啊,你這些天都幹嗎去了?怎麼會生病呢?”

許澤安握著我的手,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緩緩道:“是有點不舒服,但是已經拿了藥了,沒什麼大礙。”

“那今天中午吃藥了嗎?”我起身給許澤安倒了杯熱水,“藥呢?在哪兒?”

許澤安扶著額頭指了指沙發上的黑色皮包。

我去將皮包裏的感冒藥翻了出來,看了下詳細說明,按粒配好,然後拉過許澤安的手,將藥粒放在他的手心。許澤安將藥粒全部倒入口中,喝了大大的一口水。

“吃了感冒藥容易困,你要不要先睡一會兒?”我輕聲地問許澤安。

許澤安沒有說話,依舊閉著眼睛,頭卻不由自主地向我靠了過來。我忙坐直了身子,許澤安靠在我的肩膀上,手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手。

“我睡一會兒,肩膀酸的話就把我放在沙發上。”許澤安低低地說道。

“不酸。”我忙說。

一點也不酸。

我低下頭,看著許澤安的眉睫。他的睫毛很長,一扇一扇的,最後隨著睡意來襲,才安靜地停了下來。

我很少這樣近距離地注視著他的臉注視那麼久。

彼此依偎著,心靈才會靠得更近。然而一直以來,我跟許澤安之間缺少的,恰恰就是這種安靜到讓人愜意、溫暖到人心的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