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01

夕陽如同蟬翼薄紗,輕盈地灑在林默白的臉上,何晴空好聽而又堅定的聲音回蕩在她耳畔:“小白,我來幫你吧!”

林默白沉默了好幾秒後才搖搖頭,何晴空說要幫她,可是他能怎麼幫呢?林默白知道,那一段黑暗的記憶是她獨有,任何人都無法幫她,除了她自己以外。

“晴空,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是……你幫不了。”

麵對林默白的拒絕何晴空沒有立刻頹廢,而是伸手拍了拍她腦袋,露出淺淺的笑容:“我還沒幫,你怎麼就知道我幫不了呢?再說,於情於理我都要幫你。”他是她男朋友,他想林默白能盡快走出那段陰影,並且他也非常想將殺害柚柚的凶手繩之以法。

“可……”林默白的話還沒說,何晴空就靠近她,額頭靠著她的額頭,將彼此的距離拉近,嚇得林默白硬生生地閉上了嘴。

“噓!”何晴空靠著她,閉上了眼睛,纖細好看的睫毛隻要一顫,她就能感覺到臉上傳來的“唰唰”聲,這聲音讓她窒息。

何晴空這樣靠著她許久,他用雙臂劃出一個包圍圈,將她牢靠在自己的懷裏,他說:“小白,不要拒絕我的好意,我想幫你。”

這一刻,林默白聽到了胸腔裏傳來的節奏,強烈而又有力。

“怦!”

“晴空。”林默白深吸了一口氣,也閉上眼睛緩緩道,“謝謝你。”她委婉地接受了他的好意。

“不用謝。”即使林默白沒有睜開眼睛,也能感受到何晴空在回答這句話時的開心。

晴空,真的謝謝你,謝謝你選擇了我,也謝謝你守護了我,在那片小小的包圍圈裏,林默白的心底浮現出了甜蜜。

晚上,何晴空堅持把林默白送回宿舍後才離開,而剛一回到宿舍的林默白受到了周詩情的糖衣調侃。

“嘖嘖,我可都看到了!”周詩情敷著麵膜,整張臉唯一裸露的是她那雙好看的丹鳳眼。

林默白有些局促地看著周詩情,就像一個被抓包的孩童一樣,滿臉通紅道:“你看到什麼了?”

“你們倆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場麵。”周詩情雙眼一眯,發出了賤兮兮的笑聲,“還看到你走前依依不舍的小眼神,還有你男神堅定不移地站在原地看到你完全離開才肯移步的專情。”

“詩情!”完全不知道怎麼回擊的林默白嬌嗔一聲,臉上閃過窘態。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對了剛剛有陌生號碼給你打電話,我看你手機沒帶,就幫你接了。”周詩情邊說邊摘下麵膜道,“聽聲音對方像個大嬸,說警局隻給了一個周。”

聲音像個大嬸,還說警局隻給了一個周……難道是丁阿姨?原本還尷尬的神情一下凝固在了臉上,林默白在心裏暗暗猜測起來。

“對方說自己是誰了嗎?”

“就說自己姓丁,你是你好友的媽媽。”周詩情的話讓林默白徹底沉默,就連浮在她身邊的壓氣都跟著低沉了不少,察覺出不對勁的周詩情皺了皺眉,還是問道:“怎麼了嗎?小白。”

回應周詩情的是林默白的沉默,氣氛僵持了好幾秒,最後打破僵持的是周詩情,她走到林默白麵前,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用滿不在乎的口吻道:“行了你,不想說就不說嘛,皺什麼眉,小心以後變老太太,何晴空不要你。”

“才不會呢!”林默白輕輕拍了下周詩情的手,小聲抗議,結果遭到了周詩情的一頓白眼。當天晚上,林默白接到了何晴空的短信,短信了除了溫馨的晚安外,還有一句話:

小白,有關於案子的事情,我想找絮君和宴祺談談,我們明天下午三點約在××咖啡廳。

林默白看完短信後就把手機放在了一邊,她知道何晴空給她發這條短信的意思,他希望她來,但同時又擔心她會被攻擊。

就是因為有這些擔憂,所以何晴空用了這種小心翼翼的方法。

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的林默白突然覺得鼻頭發酸,一直以來明明內心脆弱的她卻因為種種無奈偽裝成強者,一直以來以為那些痛苦不會有人願意幫她分擔,一直以為曾經的好友不會再對她施予關愛,這些認為在何晴空出現後統統幻化成了泡沫,漸漸遠離了她。

“親愛的,你在哭嗎?”躺在下鋪的周詩情像是嗅到了什麼般,輕聲問道,靜謐的宿舍裏隱隱能聽到林默白的哽咽聲。

林默白吸了吸鼻子,沒有立刻回答周詩情的話,她知道自己一開口就會暴露。

隔了好久,林默白感覺到被子被人掀開了,周詩情漂亮的臉龐出現在她眼前,周詩情抱著一盒紙巾拱進她的床,然後躺在她身邊,使得原本就不大的床更加擁擠了。

“雖然我知道你不想說,我還是很擔心。”周詩情瞪著亮晶晶的眼睛對林默白說道,一向強勢的她並沒有繼續追問什麼,而是迂回地告訴她,相比知道事情原委,她更擔心林默白。

“殺害丁智柚的凶手找到了,可是現在還不夠證據……丁媽媽打電話來希望我能幫忙,但我……”但她懦弱得要死,根本回憶不起那段。

感覺到好友哽咽聲加重的周詩情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她的情緒,問道:“晴空知道這件事嗎?”

“知道。”林默白抿嘴回答道:“他準備找絮君和宴祺幫忙,他們約在明天下午。”

“那你去嗎?”

“我……不知道。”其實林默白很想去,但是卻又害怕,她就像一隻常年困在籠子裏的飛鳥,向往外麵的自由,卻又擔心出去了就會受傷。

周詩情看著眼前有些發抖的林默白,長長歎了一口氣,握住林默白的手指,利用掌心的熱度暖和她冰涼的指尖。

“明天下午,我陪你去吧!”

“謝謝。”這是林默白說的第二個謝謝,她覺得正是有了這兩個人,她才可以堅持到現在,敢於麵對曾經。

……

隔天下午,周詩情陪著林默白出現在了咖啡廳,林默白遠遠地就看到了何晴空,他就像個發光體一般,不管到哪裏都是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這裏、這裏!”何晴空一看到林默白就站起來揮了揮手,呼喚聲引得整個咖啡廳的人都看了過去。

周詩情嘴角抽搐了兩下,帶著林默白坐了過去,周詩情剛一坐下就感覺到幾分不對勁,最直觀的是由陸宴祺那邊傳來的目光,直勾勾的還有點駭人。

“看什麼看!”周詩情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可當她還沒說出更過分的話時,林默白在桌子底下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何晴空顯然沒在意周詩情這邊的戰況,而是開門見山地說出了這次的目的。

“當年殺害智柚的凶手找到了,但缺乏證據,所以小白想要回憶案發過程,提供有力證據。”何晴空握起林默白的手,看向了陸宴祺和施絮君,“我們準備去案發地一趟,這次來我是想問問你們有沒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案發時我和絮君都不在,又能幫到些什麼?”接話的是陸宴祺。

何晴空看著陸宴祺不悅的麵龐,不在意地笑道:“你們能幫很多,曾經有心理學家說過,當一個人恐懼時她最想得到的是來自朋友的安慰,即便你現在不想承認,也不得不說,曾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想小白也希望你們來。”何晴空的話外音很明顯,他想借此拉近彼此的關係。

坐在周詩情對麵的陸宴祺避開了何晴空的目光,而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細碎的陽光從他背後反射到麵前的三個人臉上,柔化了他們的表情。

“我需要考慮下。”他的話剛落就遭到了周詩情的冷笑,端杯喝完咖啡的周詩情放下杯子,一邊用小手指把頭發別過耳邊,一邊冷冷道:“還需要考慮?”

如果這句話是何晴空或者林默白說的話,陸宴祺還可能反駁,但偏偏說話的是周詩情,不知道為什麼,他隻要一對上周詩情,氣場就會自動減弱一半。

眼看氣氛不對的林默白再次扯了扯好友的袖子,聲音放低道:“詩情,別這樣……宴祺也沒有馬上拒絕,他隻是需要考慮一下。”

“有什麼值得考慮的?”周詩情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這是去幫忙回憶凶手吧!死去的那個不是你們最重要的朋友嗎?”她頓了頓,目光轉到陸宴祺身上,“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小白背信忘義,說小白見死不救嗎?那你呢?可以找到凶手的時候,隻需要幫一個忙,你卻在這裏說要考慮!”

陸宴祺被周詩情說得語塞,但他又反駁不了,他隻顧著因為來者是林默白就忘了這是在幫丁智柚找到凶手。

陸宴祺握著麵前的咖啡杯,看著一口沒動的咖啡,動了動喉結,沒有說話,而同樣坐在他對麵的林默白卻有些慌張起來。

“詩情,剛剛你說的會不會有點過分?”林默白看了看陸宴祺變得十分難看的臉龐,小聲問道。

周詩情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在意道:“如果你們不在,我還會說得更過分。”

“可是他要是因此拒絕怎麼辦?”林默白的小臉上帶滿了擔憂,任人被說成這樣都不太會同意同行吧?

周詩情頓了頓,身體僵持了幾秒後,才又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那我就把他打暈了扛過去!”

林默白也被好友高調的扛人理論給憋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陸宴祺沉默了幾分鍾後才再次開口,而這一次相比上一次語氣冷漠了不少:“我會去的,到時候把時間發給我。”

“謝謝。”出乎意料的答案讓林默白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麵對林默白的笑容,陸宴祺低頭喝了口咖啡,目光移到了別處,說道:“我是為了智柚才答應的。”

“你就裝吧!”還不等林默白回複,周詩情就略帶鄙視地下了定論。

陸宴祺看了看周詩情,避之鋒芒地繼續喝咖啡,現在隻剩下施絮君的答案了,林默白小心翼翼地看向了一直不說話的施絮君,卻沒能從她眼裏看到答案。

此刻的施絮君漠然地將目光從何晴空和林默白的手上移開,麵無表情地從旁邊書架上拿下一本雜誌翻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