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五分鍾左右,她才看見了遠遠跑來的何晴空,兩人分頭尋找再次會合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兩個人已經在F大足足找尋了一個多鍾頭的時間,卻依舊沒有任何讓人滿意的結果。
“默白到底去哪裏了呢?她會不會出事了,晴空?”焦慮之間,未等何晴空站定,周詩情已經跑到他麵前,擔憂地問道。
“一定不會有事的!”麵對周詩情的擔憂,何晴空篤定道。
其實,他的心也如周詩情一般焦慮不安,隻是他拚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如果再找不到林默白,估計他的急躁會壓斷內心僅存的一根冷靜的弦。
“我們這樣盲目地找也不是辦法,估計默白現在已經不在F大了。”深呼吸之後,周詩情也強迫著自己冷靜,隨之說話時候更斟酌了一下用詞,她已經看出了何晴空瀕臨在崩潰的邊緣,生怕自己說出的話語會衝擊到他。
“我害怕的就是這個!”何晴空仰起頭,攥緊著拳頭,“在學校,總安全一點,也比較容易找到,如果在外麵,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想著,他心裏的不安又多了幾分。
他從未如此害怕過,就連當初在國外做心髒手術,他也是很樂觀地看待。然而,此時此刻,他的樂觀已經被恐懼所擊倒,那些冠冕堂皇的自我安慰的話,早已氣數已盡地躺在了一角,被黑暗緊緊地包圍著。
“沒事的沒事的,晴空,默白的朋友圈很小,也沒有得罪什麼人,不會有事的。”
像是安慰對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隻是話語落下後,周詩情不禁紅了眼眶。她很清楚,哪怕沒有得罪人,也不代表林默白的生命安全不會受到威脅。
“晴空,你怎麼又來了?”
突然,陸宴祺低沉而魅惑的聲音漫了進來,在周詩情抬頭看過去時,他人也隨之到了眼前。
陸宴祺原本想揶揄一下何晴空,可看到何晴空眼睛裏死氣沉沉的霧氣,而平日裏一向強勢又大大咧咧的周詩情此時也是一臉焦慮不安的樣子,他兀地便蹙了眉,隨即朝著周詩情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們兩個的臉色怎麼都這麼難看?”
若是平日,周詩情一定會翻一記白眼過去,諷刺他多管閑事。
但這一次她並沒有,心裏擠滿了擔憂,她抬眼看著陸宴祺,隨即攢著一點點的希望,問話便脫口而出:“陸宴祺,默白不見了,你今天有看到過她嗎?”
“默白?”陸宴祺皺起濃眉頓了一下,因周詩情太過嚴肅的擔心臉色,他便仔細回想起來。
然後,腦子裏閃過了一個畫麵,他抿了抿嘴,不確定地說道:“說起來,我早上好像有見到她,但不是很確定,因為距離有點遠。”
聞之,何晴空空洞的眼神漸漸清明,隨即更是抓著陸宴祺的肩膀焦急地詢問道:“早上什麼時候?她一個人嗎?你知道她往哪裏去了嗎?”
何晴空突然的緊張,令陸宴祺一怔。
緊接著,他緩緩道:“早上上完第二節課後,我在校門口幫教授簽收快遞,遠遠地好像看到她和……絮君,她們一起往公車站方向走去了。不過,我也不是很確定,我就隻瞥了一眼,那兩個女生的背影,確實很像是林默白和施絮君。”
聽此,周詩情暴跳了起來,大聲地吼道:“什麼?默白跟施絮君兩個人?”
“那麼大聲幹嗎?”站在周詩情旁邊的陸宴祺明顯被嚇了一跳,不滿地掏了掏耳朵,等反應過來對方話語間隱含的意思後,疑惑地問,“你該不會懷疑林默白的失蹤和絮君有關吧?”
“不——”周詩情眼神中有了一抹篤定,對著陸宴祺搖了搖頭,激動地說道,“不是懷疑,是擺明跟她脫不了幹係!”
“不可能,絮君沒理由藏著默白不放啊,你別忘了上次她還跟著我們一起去廢墟場幫林默白尋找記憶呢!”憑著與施絮君這麼多年的交情,陸宴祺忍不住幫她辯護。
“就因為那一次,才有可能會是她!”想起施絮君那天露出的詭異冷笑,周詩情懊惱地跺跺腳,她應該早點告知林默白,讓她有些防備才是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看著快要發瘋的周詩情,陸宴祺有些無奈地問道。
“廢話少說,你快點找個借口把她叫出來,不要說我和何晴空在,快點!我要當麵問她!”已經掌握了林默白失蹤的重要線索,周詩情恢複之前的女王氣勢,開始指使起陸宴祺來。
陸宴祺每每看到她這模樣,就不由得想與其作對:“嘖嘖嘖,你這態度,我倒不樂意啊!”
“陸宴祺!現在真的沒心情跟你玩,拜托了!”
“宴祺,現在沒時間開玩笑了,這次就聽詩情的吧!”
何晴空與周詩情幾乎是同時說話,陸宴祺可以感受到兩人對林默白的失蹤所表現的擔憂。因何晴空的關係,自己也似乎已經沒辦法對林默白的事置身事外了,隻是,看著一向高傲的周詩情竟然會為了林默白而低聲下氣拜托自己,陸宴祺總覺得有些不適。就好像一根絲線穿進了自己的內心,盡管非常細微,存在感卻異常鮮明。
所以,他撇撇嘴,一邊拿起手機給施絮君撥電話,一邊佯作不耐煩地道:“知道啦,全世界都在擔心她好嗎?”
雖然相信施絮君的為人,但陸宴祺還是聽從了周詩情的吩咐,找了借口,約她過來。
大約過了一刻鍾後,施絮君便依照陸宴祺的囑托,來到了他們所在的校園的一角。
借著亮起的路燈,她很快就看到了陸宴祺,以及何晴空和周詩情的身影,於是,她的腳步虛了一下,隨後才強忍著鎮定不急不緩地走了過來。
“施絮君,默白在哪裏?”
然而,她才一走近,周詩情便毫不客氣,直接拋出問題來,眼睛更是瞪得大大的,宛如要從她身上搜出任何端倪。
但,已經有所心理準備了,施絮君立即就佯作起疑惑和擔心,答道:“什麼?我不知道呢,默白怎麼了?”
聽此,周詩情便惱火了起來,怒氣已經從一路尋找中飆升至臨界點,對著施絮君毫無形象地吼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早上你不是還跟她在一起嗎?”
“大姐,你也說是早上了,現在都幾點了,我們一早就回來啦!”
“你騙誰!”
“絮君,你真的不知道小白在哪裏嗎?你們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或者她有說要去什麼地方嗎?”見周詩情宛若要與施絮君大幹一架的樣子,何晴空連忙上前了一步,直接插話。此刻,他隻希望能把握到有關林默白行蹤的線索,如果再找不到的話,又排除了被人拐走的嫌疑,他唯一想到的地方就隻有那個廢墟場了。
“我們隻出去了一下,默白就陪著我到學校對麵買點東西而已,然後我們就回來了。可能許久沒有聯係吧,即使我想多聊聊天,可默白好像對我有些顧慮,都沒怎麼開口。”看到何晴空為了林默白而煞白了臉,施絮君忍不住婉轉地說了幾句林默白的壞話。
“你說謊!以默白對你那毫無防備的個性,她肯定會想盡辦法跟你聊天的,怎麼會沒怎麼開口!所以,你一定在撒謊!默白的失蹤肯定跟你有關!施絮君,你到底安了什麼心?默白對你那麼好!你竟然要這樣害她!”周詩情抓住了她的話柄,讓何晴空和陸宴祺都不由得萌生猜忌。
“我沒有!”宛如被狠狠地打了一下臉,施絮君頓時滿臉通紅,緊張地否認道。
“絮君,我相信小白肯定會很開心跟你聊天的。所以……”何晴空頓了一下,隨之非常嚴肅地說道,“請你如實告訴我們,小白到底在哪裏?”
“晴空,你懷疑我嗎?我說了我不知道!”
“你還狡辯!你不知道是嗎?好啊,別忘了學校門口有攝像頭,我明早就以學生會的名義向學校領導請示,說明學校的同學失蹤了,需要查看錄像,到時我倒要看看,你施絮君到底有沒有在說謊!”話落,周詩情雙手交叉環在胸前,鄙夷地瞪了施絮君一眼。
一驚動到學校領導,事情敗露之餘,她的名聲也將會一敗塗地。
想著,施絮君握緊雙手,辯解的話便惡狠狠地脫口而出:“我也隻是給她一點顏色看看,誰叫她這麼可恨!”
聞此,連陸宴祺都大吃一驚。
何晴空更是抓住她的雙肩,激動地吼道:“你對她做了什麼?她現在在哪裏?”
“我……我幹嗎要告訴你?”見何晴空如此在意林默白,施絮君又氣又恨起來,瞬間就紅了眼眶,“我就是把她關起來了,那又怎樣?她……是她害死了柚柚,我……我隻是教訓她一下而已,最多就讓她害怕一會兒啊,你用得著吼我嗎?”
“你……”聞言,何晴空氣急敗壞地一把推開了她,咆哮道,“施絮君!小白她可是有幽閉恐懼症和黑暗恐懼症的!你竟然把她關起來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我……”從未想過林默白會有心理疾病,施絮君立刻害怕起來,一張原本填滿委屈的臉霎時隻餘下蒼白的恐懼,隨即,她手足無措地解釋道,“我……我隻是把她幽禁在廢墟場附近的一個平房裏而已,她……她不會有事的……”
“施絮君,如果她有什麼事的話,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話落,他狠狠地瞪了施絮君一眼,然後毅然離開。
冷漠決絕的話語在靜謐的校園中飄散著,一轉眼,何晴空的身影已經愈趨愈遠。
施絮君害怕地伸了伸手,卻發現陸宴祺和周詩情都已緊跟著離開了,周圍隻剩下自己獨自一人。
空氣中仿佛匿著一抹淒涼,路燈下灰暗的影子斜斜地平攤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