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說服了那老爹老娘允許自己出來逛逛,鍾世駿輕舒口氣,略收拾了些東西帶了自己的貼身小廝騎著馬往效外而去。一路上,他任由小廝在前麵牽著馬兒慢慢地走著,而他則坐在馬鞍上兀自想著心事,路旁的花花草草竟是無法入了他的眼。
他曾經是某所高校的大學生,年少輕狂的他竟相信有來生的傻話,憑著一股自以為是的豪氣,為了與家長對抗,更為了證明他們擁有鐵一般的愛情,竟與女友相約跳海殉情,誰知陰差陽錯的,他竟附身在了一介古人身上,而女友則不知去到了何方!
雖然這鍾家家道殷實,這新主又是鍾家唯一的男丁,自己也不曾吃過什麼苦,可是卻怎麼也比不上那信息發達的21世紀更讓他活得有滋有味。這半年來他一直都活在回憶過去的時光裏麵,也終於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越發地覺得自己前世的行為是多麼的可笑!
也許,有些道理必須得經曆一些事情方才能有所體悟,死過一次的人必然會更加的珍惜生命,所以,雖然他一直在想辦法再穿回去,但卻是不敢冒那個險再去跳一次海。
哎!也不知道許盈盈的魂魄穿到什麼地方去了?會跟他在同一個時空嗎?真想找到她問一問她,是否如他一樣後悔了?
“少爺,咱們這是去哪裏呀?”小廝名喚四喜,是鍾家老管家的四小子,自小便跟了鍾世駿,雖為主仆,實則如兄弟一般。不管是前主也好,現主也罷,他們都不曾拿他當一名下人看待,奈何喜兒從小便被他爹灌輸了奴才法則,因此即使是沒有人的時候,他仍是規矩和忠誠的仆從。
“隨便走走吧,讓你騎馬你又不肯!”鍾世駿有些責備地嗔了四喜一眼,抬頭往前麵看了看,複又問道:“前麵是什麼地方?”
四喜搭手瞧了瞧,回道:“少爺,再往前的話便是淳江了,過了淳江就是陽山縣的縣城了,要不,您去那裏逛逛?”
陽山縣?人多的地方也許找人的機會會大一些,這時代就是麻煩,想找個人還真如大海撈針一般,萬一盈盈她也穿到這個時代了,他興許還有機會與她再續前緣呢,隻是這一世他決不會再拿生命開玩笑了!
想到這裏,鍾世駿點了點頭,“依你,就去那裏逛逛吧!”
四喜一聽心下稍稍鬆了下來,少爺身子骨一直都不怎麼好,平日裏也沒少生病,自從上次大病一場後的這半年來他總是喜歡一個人呆愣愣地坐在書房裏,話也不說,真怕他就此悶出病來。
一主一仆,一個馬上一個馬下,慢慢地往前走著,不多時便到了淳江上的一座吊竹橋下,未及上橋,鍾世駿眼尖地瞧見了那淳江邊上似是飄著一個人,他心裏一緊,人也不由得從馬上一躍而下快速地朝那個方向跑去。
“哎,少爺,少爺您要去哪裏?江邊凶險,您快回來——”四喜一邊牽著馬一邊急的大叫。
果然,那江邊飄著的正是一個人的身體,而且還是個女子,莫非是要跳江自殺?如今看來她一動也不動,會不會已經死了?
不管了,先將人救上岸來再說。因此,鍾世駿二話不說趟下水去慢慢地接近那名女子,好在她的位置離岸邊不遠,鍾世駿沒費多大勁便將她抱上了岸。
“少爺,您——咦,這是……”四喜走到近前方才發現,少爺剛剛英勇地救了一個人,隻是,這人似乎已經死了吧?一想到死人,他便沒來由地打了個激靈,粘上死人可是很晦氣的一件事呢!
“少爺,咱們快走吧,人都死了,遲了咱們怕是還得攤上官司……”
“別說話!”鍾世駿伸手探向那女子的鼻孔,並沒有感覺到氣息,於是又將手指探向了她的脈搏,意外地,細微的跳動使得他鬆了一口氣,這人還有救。
接下來,鍾世駿的動作驚傻了四喜——
先是讓那女子趴在鍾世駿的一條腿上,不斷地按壓她的背,後來又平放在地上做人工呼吸,然後再按壓胸口,如此反複了幾次,那女子終於動了一下,吐出許多汙水來……
不過,這麼專業的救援動作在四喜的眼裏分明就是在輕薄人家,而且還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這、這……少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實在是——太不正常了!我的老天爺呀!他該不會是瘋掉了吧……我的好少爺哎,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對一個女子,而且還是具屍體,我的天——要是讓別人知道了,少爺他可就死定了!!
四喜在心裏不斷地暗暗叫苦,那初時緊盯著自家少爺的一雙眼睛此時卻左顧右盼,在發現周圍確實沒有人時,他方才重重地舒出一口氣——
“咳、咳咳!咳——”地上那‘屍體’突然咳嗽了起來,這下更把四喜嚇個不輕,卻見他一屁股跌坐地上還不說,那一張臉幾乎跟那白紙沒有什麼兩樣,兩隻眼睛直愣愣地望著那女子,嘴唇顫抖著愣是發不出聲音來——她、她、她這是——挺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