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婦人一人一張小板凳在樹下麵對麵坐著剝豆子。
“你聽說了嗎?昨晚那女人心髒病發,沒幾分鍾就走了。”
“老話不是說嗎?紅顏薄命,你看她長那個樣子……可憐還留下個女兒……”
“就是,聽說在床邊守了她死去的母親一整夜呢!”先開口那個婦人接過話頭,“按我說,她小小年紀,模樣倒是會挑著長,長大定是個美人胚子。”
“女人長得太美也不是一種好事,”婦人淺笑著把剝好的豆殼抖下來,稀稀拉拉地混在滿地黃葉中。
“說得也是。像咱們這樣,安安穩穩一輩子多好。”
“對了,那小女孩叫什麼來著?”
“孟行素。”
素素,以後你姓葉,叫微瀾。願你以後的人生縱遇大風大浪,也如微瀾止於水中。
眼淚慢慢地從眼角滲出來,葉微瀾睜開眼睛,用手指把它們輕輕揩去。天還沒亮,她坐在床上,雙手抱住膝蓋,靜靜聽窗外風吹樹葉的聲音。
淡淡的悔意覆上微瀾心頭。
或許她不該接那項工程,那個曾經的家,也不該由她來親自毀掉。
不知過了多久,從來隻有她一個人的空間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微瀾開了燈,眯眼稍稍適應了黑暗,“扣扣?”
“喵~”
這隻貓頗通人性,昨晚微瀾為它在客廳做了一個臨時的小窩,留下一盞小燈才回房。誰知睡得迷迷糊糊竟聽見敲門聲,她向來睡眠淺,對聲音尤其敏感,便下床去開門。
房內透出的微光把一團小小的影子映在地上,微瀾忍不住彎起唇角,那貓兒竟然半夜來“扣”她的門,甚至把自己的小被子也拖了過來,壓在肉肉的腳掌下。
它抬起頭,又“喵”了一聲,那雙看著她的紫色眼眸似泛著一股委屈。
微瀾側身讓開,它滿意地伸展了下四肢,便走了進去,還不忘帶上小被子。
一人一貓,相安無事地過了一夜。
“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扣扣爬到床上,乖順地在她手邊蹭了蹭,“喵!”聲音愉悅,似是在回答她的話。
吃了藥,又捂了一夜,燒退了,感冒也好了些,微瀾準備了兩份早餐,她廚藝極好,吃得扣扣眼睛都眯起來,最後像一頭撐圓了肚子的小豬一樣懶懶趴在她腳邊不肯動。
手機“叮”一聲,提示有新消息進來,微瀾拿起來一看,是二堂姐葉子若發來的,“警告你啊,後天陸夫人的生日晚宴,不準缺席!”
微瀾看了一眼就退出界麵,蹲低身子去逗貓兒玩。
果然不出所料,沒一會兒又陸續進來幾條新消息,最後幹脆來了電話。
“沒死就吭一聲。”
“喵~”
“咦,貓?對不起啊,我打錯電話了。”
“好的,再見。”
“啊啊啊!葉微瀾你怎麼養貓了?!”葉子若幾乎驚掉了下巴,“你不是最喜歡清靜的嗎?”
“路上剛好遇到,就撿了回來。”微瀾愛極了扣扣軟軟地在自己手心蹭的感覺。
“你這是拐賣未成年兒童!哎,怎麼沒有聲音了?”
“不跟你說了,我先問問它有沒有成年。”微瀾裝作要掛電話。
“好吧,我實話告訴你,”葉子若也不兜圈子了,“我聽老頭兒說那就是個鴻門宴,原來陸夫人是想趁著生日宴為自己挑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