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嘴角的弧度突然消失,麵色鐵青的一步步走到景瀟麵前,她走得很慢,緩緩的伸出雙手。她的手很白很骨感,指甲很幹淨卻很短。“少女?景瀟你知道我一天要見多少個花季少女頂著一臉不在乎,要拿掉她們肚子裏的孩子。她們有生孩子的能力卻不知道珍惜。”
景瀟轉過頭,她已經習慣了寧一的間歇性爆發,不分時間不分場合,隻要被一句話觸及了傷口立馬發作。她伸手攬過寧一的肩,兩個人依靠著沉默。
時間的力量似乎不是很夠,帶走了我們的年輕、朝氣、健康……卻獨獨留下了悲傷。時間的海水一遍遍的衝刷著往事的沙粒,潮起潮落,在我們心頭的傷痕上一遍遍的流走,直到磨平所有的棱角。
每個人都曾經年少青蔥,但不是每個人的那片天空都是湛藍色的。比如寧一,在她曾經懵懂的眼睛裏紅色的鮮血是永恒的印記,幻化為今日揮之不去的夢靨,夜夜糾纏。景瀟有時候也會想起當年的那個雨夜,想起寧一撕心裂肺的叫聲,想起周子峰的一時狂亂。
而後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事情平靜的得到解決,寧一從容的令人心驚,景瀟知道,哀過莫大於心死。
都過去了,人生就像用舊的掛曆,一張張的翻過。那些事情不會離開隻是我們看不到而已。
寧一用的是檸檬味道的洗發水,淡淡的清香混合著香奈兒5號的味道飄進景瀟的鼻子裏,景瀟用力吸了口氣,低聲說:“一,換個工作吧。”
寧一輕輕的搖頭,“不,你不用勸我,我這樣很好。”
景瀟沉默。
寧一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笑顏如花,“走,吃飯去。給姐講講你的景氏苦情記。”
“誰說我苦情,姐甩的可是北門楊家的獨子呀,姐苦什麼,姐應該接受時代周刊的采訪。”
寧一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景瀟半響,奪過她手裏的車鑰匙,很沉痛的點頭,“那就更苦了。上車吧,苦菜花。”
“什麼,居然扯出了江林灃!?”
景瀟在寧一大嗓門裏驚恐的看了看四周精美的碎花壁紙,十分慶幸進門的時候選了包間。實乃三八閑聊恐人聽聞必選場所。
“你也認識他?”
“廢話,稍微有點能耐的人哪個沒聽過江林灃、孫豪勝、李泉、楊古這四位少爺,你家楊古那是最不著調的,可是拽出去也是個響當當的人物,他感個冒都得我們院長親自坐診,你說說這裏麵最牛逼的江林灃得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
景瀟手裏攥著紫砂茶壺,一點點摩挲,“你就吹吧,趕明可以寫本水許傳了,人家一百零八將,你省事就四將,不過個個三頭六臂無所不能。”
寧一瞪圓了眼睛,“唉,景瀟我說你怎麼好賴不分,貧嘴也不分場合地點呢。姐這是給你分析敵情呢,敢情你當評書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