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暗器可不是我放的。”古昫沉聲道。
四人聞言哪裏肯信,怒極反笑,其中一人喝道:“小賊,方才我親眼所見,你故意裝作狼狽的樣子翻滾在地,卻在低頭之際自背頸處射出這抹毒暗器,你還敢狡辯?”說著指向掉落在地上的那枚鋼針。
古昫暗罵一聲,卻聽四周不少旁人亦是出言認可其語,他們方才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蘇岩那邊,並未看清那鋼針是自人群中射向古昫,隻在眼角撇處瞧得那鋼針是在古昫低頭後飛射向那名雲蒼派弟子,自然都認定是古昫下的手。
古昫按捺住心中火氣,冷眼道:“有人朝我腦後發射暗器,難道我不該垂頭避開?”
“小賊,莫非你腦後長了眼睛,竟能瞧見如此細小的暗器射來?那你倒說說看到底是誰發的暗器。”那人咄咄喝問,他見古昫仍不承認,卻搬出這等荒謬的借口,莫說那鋼針細如牛毛,且來勢迅疾異常,即便是自己等人正麵相迎怕也難以察覺避開,更何況古昫修為低弱,打死也不會相信他能察覺閃避。
古昫緊蹙眉頭,一時卻無言反駁。眾人眼見他怔怔不語,皆隻道他是心虛默認、再難狡辯,登時大嘩,紛紛謾罵他打不過別人就使見不得人的手段,且下手狠毒不留活口,又為他膽大包天殺害雲蒼派弟子感到驚異,一時間所有人眼中流露出鄙夷、不齒、憤慨、戲謔的神色。
蘇岩雙目噴火,掃視著四周。他與古昫平日切磋比試,清楚其感知敏銳非凡,更兼之默契信任,自然不會懷疑古昫話語的真假,此刻見眾人硬要汙蔑古昫,不由緊握雙拳,激憤難平,高聲怒喝:“古大哥不是這樣的人,你們不要血口噴人。”
那雲蒼派弟子冷笑道:“你們沆瀣一氣,依我看全是同黨,自然要為自己人開脫。”說著看向圍觀眾人,慘然道:“大家都看到了,他博廣學院欺我雲蒼派、殺我師弟,今日我等定要取他性命以慰死去的師弟,還望在場的同道們做個見證。小賊,別怪我們恃強淩弱,納命來吧!”說罷,四人身形陡掠,越過蘇岩兩人合向古昫急撲而來。
蘇岩一聲怒吼,雙拳齊出,自後擊向兩名雲蒼派弟子的後心。那兩人隻覺背部熱浪襲來猶如灼燒,急忙避向兩旁,手中刀劍回轉,分左右攻向蘇岩。登時三人又戰成一團。
沈驚天怔立當場,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他萬料不到一場口角之爭竟鬧出了人命,對那暗器是否為古昫所施亦是將信將疑,但他既已是博廣學院的一員,此事又是因他而起,實難置身事外,真相如何總要弄個水落石出,於是急道:“大家且住手,聽小生一言,死者已逝,為今之計須將罪魁禍首查個明白才是,打鬥解決不了問題。”
然而那四名雲蒼派弟子正仇怒填膺,亦將他視作同犯,哪裏會聽其言而罷手,打定主意先要將古昫斬殺當場,再擒他與蘇岩兩人回門派問罪。兩名與蘇岩纏鬥之人星力急運,手中兵刃舞得更疾,劍刺刀劈,招式狠辣再不留情,比之方才三人更加淩厲,終將蘇岩不斷逼退。
古昫眼見兩名雲蒼派弟子同時朝自己飛掠撲來,雙目寒光四溢,身後那些冒險者手持兵刃,卻將後路圍住以防他逃跑,不由暗罵一聲:“多管閑事!”無名之火滋生,再也忍耐不住,識海內靈魂之力頓時悄然而出。
那兩人撲至古昫身前,怒喝:“小賊,償命來!”兩把長劍星芒吞吐,急速遞向古昫左右兩脅。
沈驚天見狀登時一驚,急叫道:“且慢!”飛身馳援,但他相距較遠,已然不及。
古昫身子後仰,手中匕首飛速一轉,分別在兩把劍上一擋,靈魂之力順著劍身閃電般鑽入兩人體內,避開星脈靈海,直衝其識海而去。那兩人隻覺周身一冷、心中一震,驀地裏腦海中撕裂般疼痛起來,登時丟下長劍,躬身抱頭,淒聲慘呼,但覺天旋地轉,身子一晃,便即跌滾在地。
沈驚天愕然止步,其他人亦是一驚,皆在心底想道:“發生什麼事了?難道又是暗器?”但聽那兩人慘嚎洪亮持久、中氣十足,並未像先前那人一般中毒身亡。
正與蘇岩纏鬥的兩人又駭又怒,隻當是古昫又施暗器毒害同門,怒吼一聲,陡然爆發出狂猛的星力,一刀一劍疾攻數招,立時在蘇岩身上留下數道傷口,鮮血直流,旋即抽身後掠,亦撲古昫而去。兩人心中恨極,卻也不敢大意,邊奔邊凝神戒備。
突地兩人眼前一花,一道黃影閃過,頓覺腹部一股大力襲來,旋即身不由己往來路反拋飛去,重重跌在酒樓門前,一時劇痛襲身、暈頭轉向,半晌爬不起來。
眾人驚訝之餘但見古昫身前不知何時已立著一名麵帶紗巾的黃衫少女,姿態婀娜,露在外麵的一雙明眸寒光閃閃。沈驚天瞥眼瞧見,認出正是之前冰封自己、雷擊古昫的那名女子,又思及她便是蘇岩所說的雲老師,頓時雙眼瞪的老大,驚異於其神出鬼沒的速度,細細感應下卻又覺她星力內斂深邃,絲毫揣摩不出其修為。
舒依雲俏然而立,冷冷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斜眼看見蘇岩身上染滿鮮血,傷口處兀自外流不止,秀眉緊鎖,嘴上忙念起“乙木生生咒”。一道淡綠光圈應聲在蘇岩頭頂出現,青光灑落,蘇岩身上血流頓止,創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結痂。